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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449 父子之情

  蘇小小並不知自己一下子幹翻了兩位大佬。

   三小隻過來欽天監了。

   她正在屋裏給他們分金子。

   大虎喜歡小金條,二虎喜歡金元寶,小虎喜歡一片一片的小金葉子。

   小虎抱住自己的小金葉子:“像小船一樣,我要把它們放進水裏!”

   “會沉的。”大虎說。

   小虎搖頭晃腦:“我的小船不費(會)!”

   然後他就去外面的小水坑裏放小船了。

   不出意外,全沉了。

   小虎哇哇大哭!

   衛六郎走了過來,蹲下身,猶豫了一下,摸摸自己的喉嚨,有些不大確定要不要用如此可怕的聲音與他說話。

   奈何小虎實在哭得厲害,一抽一抽的,都給哭打嗝了。

   他沙啞着嗓音開口:“小虎,怎麼了?”

   小虎委屈巴巴道:“我的小船……我的小船沉啦……嗚哇——”

   “大斧!大斧!怪大斧!”

   見孩子沒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他神色暗暗一鬆,不解地問道:“爲何,怪大虎?”

   小虎告黑狀:“是大斧把我的小船說沉的——”

   大虎實慘。

   衛六郎去摘了一片大葉子過來,把小虎的“船隊”放在葉子上,再輕輕投入水中:“你看,這樣是不是就不沉了?”

   小虎的哭聲戛然而止,睜大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眼底還掛着淚珠,可愛極了:“呀,真的!”

   “想往哪裏走?”

   “這邊。”

   衛六郎催動內力,讓大樹葉載着他的金色小船隊朝前走。

   他指哪兒,衛六郎走哪兒,小虎興奮得嗷嗷叫。

   二虎被他的叫聲吸引,也噠噠噠地跑過來:“可不可以讓我的金元寶也上去?”

   有內力這都不叫事兒。

   兩個小虎頭開開心心地玩了起來,笑聲迴盪在整個欽天監。

   大虎站在柱子後,愣愣地看着衛六郎與兩個弟弟,他的小腳腳抬起來,又放回去,最終還是沒過去。

   等衛六郎找到他時,他正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後院的門檻上。

   雨雖然停了,但地上溼漉漉的,襯得他的小背影格外孤單落寞。

   衛六郎的心口澀澀的。

   他走過去,低聲叫道:“大虎。”

   三個小傢伙,他分得很清楚,不需要數髮旋。

   大虎的小身子頓了頓,沒說話。

   “我可以,坐下嗎?”他問。

   大虎往邊上挪了挪。

   衛六郎挨着大虎坐下。

   他摸了摸臉上的面具,問道:“大虎,你不高興嗎?爲什麼不過來和弟弟們一起玩?”

   大虎手裏抓着什麼東西,耷拉下小腦袋。

   衛六郎看着他,想問他是不是不喜歡自己,就聽得大虎委屈地開了口:“你不喜歡我,你只喜歡小虎和二虎。”

   衛六郎一怔。

   此話從何說起?

   大虎道:“你和小虎睡,和二虎玩。我去找你,每次都找不着。”

   衛六郎不知自己無意中竟然傷了這孩子的心,他一陣愧疚:“對不起,大虎,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

   以後什麼?

   他這樣一個毀了容的廢人,有以後嗎?

   他自己都不敢面對自己,又怎麼敢讓孩子與家人面對他?

   大虎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說完後面的話。

   他的喉頭脹痛,嗓音發乾:“你找不到我,就叫一聲,我聽到,就會過來了。”

   大虎問道:“那你會一直聽到嗎?會一直都在嗎?”

   孩子乾淨純粹的眼神,帶着無盡的期盼,彷彿自己只要說一個不字,就能碎掉他幼小的心靈。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有時候,也會出去辦自己的事。”

   大虎理解地看着他:“娘說過,你們大人有大人的事。你辦完事了,就會回來嗎?”

   衛六郎沒回答,而是問大虎道:“如果我不回來,大虎會難過嗎?”

   大虎想了想,誠實地點點頭。

   衛六郎將大虎抱了過來,讓小傢伙坐在自己的腿上。

   大虎一下子變得好害羞。

   叔叔的懷抱,和爹爹的一樣暖呢。

   衛六郎抱着懷中的小傢伙,千瘡百孔的心也一點一點被填滿,死人堆的日日夜夜,祖父的死,哥哥們的死……無一不在折磨他。

   這一瞬,他得到了片刻的安寧。

   “叔叔,你的手怎麼不見啦?”大虎摸到了他空蕩蕩的右袖,上一次還沒反應過來,這回纔是確定了。

   衛六郎的心底一陣慌亂。

   害怕嚇到孩子,也害怕不知該如何解釋。

   “它還會回來嗎?”大虎似乎並不執著於手不見的原因,也沒感覺到害怕。

   “回不來了。”衛六郎低聲說。

   “那你是不是好難過?”大虎抬頭看着他,小手摸上他的面具,“你別難過,你想拿什麼,大虎給你拿,大虎可以做你的手。”

   熱淚奪眶而出,衛六郎緊緊地摟住了大虎。

   ……

   今夜的皇宮亂作一團,原因無他,陛下又病倒了。

   距離上次他中毒纔過去了一月而已,這不由地令人擔憂起陛下的龍體來。

   皇后趕到之後,命人將景宣帝送回了他的寢宮,又傳召了太醫。

   過來的是朱太醫與李太醫。

   二人爲景宣帝把脈之後,表示陛下是連夜操勞,加上怒火攻心,這才吐血暈厥。

   “嚴重嗎?”一旁的嫺妃哽咽地問。

   嚴重的話,她兒子完蛋了。

   聽說是她兒子把陛下氣倒了。

   陛下若是駕崩了,她兒子可就無論如何也登不上皇位了。

   “這……”二位太醫欲言又止。

   皇后道:“朱太醫,李太醫,你們但說無妨。”

   李太醫低着頭。

   朱太醫嘆道:“我來說吧,陛下的情況並不樂觀,此次雖無性命之憂,可長此以往,必有大禍。”

   “也、也不止於此。”李太醫沒底氣地說。

   皇后道:“陛下正值盛年……”

   朱太醫道:“正因爲正值盛年,這一關才熬過去了,倘若再來一次,怕是就得中風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勃然變色。

   四十多歲的人中風,是不是太……

   衆人心裏嘀咕,面上不敢有絲毫表露。

   嫺妃幾乎忘了哭。

   永壽宮也得了消息。

   太后無奈地嘆道:“人人都想做皇帝,卻不知真坐上這個位子,就不是那麼愉快的了。”

   先帝攝政多年,當上皇帝后兩年就駕崩了。

   白羲和的丈夫景琰帝,雖說自幼身子骨羸弱,可倘若不是皇帝,也能再拖個十載八載的。

   太后問道:“三皇子還跪着?”

   程公公道:“跪着呢,剛下了一場暴雨,膝蓋都跪破了,血水流了一路。”

   宮裏都在傳,是三殿下將陛下氣病的。

   這會兒根本沒人敢替三殿下求情,就連嫺妃娘娘,也沒敢吭聲半句。

   太后擺了擺手,疲倦地說道:“去讓他起來。”

   程公公小聲提醒:“可是是陛下讓三殿下跪的……”

   太后厲聲道:“哀家說了,讓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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