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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302 廷哥的手段

  秦江的目光在這名禁衛軍身上掃了一個來回。

   此人從進了林子便沒說過話,不知怎的,秦江隱約感覺對方的眼神有些過於冰冷。

   但一想到對方的身份與職責,秦江又釋懷了。

   說白了,秦江這些年還是被秦滄闌與老侯爺保護得太好,學了些本事,卻少了覺察危機的本能。

   蘇承是在饑荒之年的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彼時,最瘋狂的事莫過於易子而食,而他不是任何人的兒子,連易都不用,抓住了就是死。

   爲了活命,他不得不鍛煉出了野獸一般的危機本能。

   誰對他不懷好意,他或許說不上來,但他可以察覺出來。

   這個禁衛軍不對勁。

   “呵呵,那還不是你招人厭?”

   秦江譏諷回懟。

   蘇承挑眉一笑:“招人厭也比不中用強,話說,你是不是昨天的藥效殘留體內,沒清除乾淨?所以今日連打獵的力氣都沒了?”

   提起這個,秦江的臉色迅速沉了下來。

   他被逼得在場上使了暗器,結果非但沒傷到蘇承,反而被蘇承奪過來傷了他。

   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自己面子裏子丟盡了!

   秦江對蘇承的痛恨與嫉妒可謂是到達了極點,若不是兩個禁衛軍守着,秦江怕是當場要與蘇承來一場生死對決。

   蘇承沒將秦江的話放在心上,他這人記仇,但還不至於會輕易被幾句口舌激怒。

   他更在意的是秦江身邊的那個禁衛軍。

   蘇承拿出閨女讓蘇祁交給他的匕首,放在手裏把玩了一下,插回腰間的刀鞘中。

   他打算起身離開。

   就在此時,不遠處嗖的竄過一道白影,速度極快,轉瞬即逝。

   蘇承敏銳地扭過頭,堪堪瞧見一條白色的尾巴鑽進了草叢。

   是那隻白尾狐!

   老實說,這隻白尾狐與名字一點兒也不相符,明明是它通身白色,尾巴尖尖兒上帶着一點兒紅色。

   蘇承覺得,應該叫就叫白狐,或紅尾狐才更貼切。

   這是自己今日的任務,拿下它,自己就能贏過秦江了。

   他利落地翻身上馬。

   秦江也發現了獵物,他也趕忙上馬,去追趕那隻白尾狐。

   打獵這種事,秦江有經驗,他自信能搶在蘇承的前頭拿下白尾狐。

   然而他萬萬沒料到的是,蘇承的馬兒忽然悶頭朝他的馬兒撞來!

   他的馬兒受到驚嚇,竟揚起前蹄,調轉方向往旁側去了!

   秦江咬牙勒住繮繩。

   雖是及時拉住了,卻因耽擱的這一小會兒功夫,被蘇承甩開了。

   秦江望着蘇承縱馬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殺氣。

   如果他沒認錯,方纔那匹馬……是秦滄闌的坐騎!

   秦滄闌!

   自己給他做了二十年的兒子,也沒騎過他的坐騎!

   蘇承不過是回來了一個月,他就把坐騎給了蘇承!

   爲什麼!

   同樣是給秦滄闌做兒子,爲何秦滄闌如此偏心!

   他恨!

   不僅恨蘇承,也恨極了秦滄闌!

   甚至,他更恨秦滄闌!

   他要得到兵權,要將蘇承狠狠地踩在腳下,要讓秦滄闌睜大眼睛看看,他偏心的親兒子……最終都是個什麼下場!

   他不會讓他們任何一個人好過!

   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的秦江,策馬抄小道衝蘇承追了過去。

   擁有秦滄闌給的坐騎又如何?蘇承騎術不如自己,對地形的熟悉程度也不如自己——

   身後的禁衛軍冷冷看着秦江與縱入林子深處的蘇承,面無表情地上了馬。

   -

   “快看!這裏有馬蹄的腳印。”

   蘇祁指着大樹下的一塊溼潤的泥土說,“怎麼腳印好像分道揚鑣了?一路正往南,一路往東南,哪個纔是叔父的?”

   蘇承是他們幾兄弟的表叔,可幾兄弟不約而同地全將那個表字去了。

   “東南。”蘇小小說。

   “你怎麼知道?”蘇祁疑惑。

   蘇小小指着泥土上的馬蹄印道:“這邊有幾個馬蹄印記最深。”

   蘇祁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叔父今日騎的是姑祖父的馬,那匹馬比尋常馬兒健壯,馬蹄印也最深。”

   這個小表妹,觀察很入微啊。

   蘇祁道:“從馬蹄印來看,兩隊人馬分開了,叔父暫時是安全的。”

   蘇小小沉思道:“不,分開了反而不利。”

   四人一起時,弓箭手不便下手,可倘若分開了,先殺秦江,再殺蘇承與另一個同伴……

   或者有最壞的一種可能——兩個禁衛軍是一夥兒的。

   那樣蘇承就當真兩拳難敵四手了。

   能從蘇陌手裏逃走的高手,不是隻學了一個月武功的蘇承能夠對付的。

   蘇祁聽了蘇小小的分析,也是脊背一涼。

   是啊,禁衛軍是由大皇子管轄的,他能安插一個心腹,自然也能安插第二個。

   早先蘇祁盼着秦江死,這會兒倒是希望秦江能活着,至少幫着叔父承擔一點傷害,否則二對一,叔父太喫虧了!

   他蹙眉道:“走!趕緊追上去!”

   另一邊,蘇承追上了那隻白尾狐,只不過,那隻白尾狐異常狡猾,蘇承幾次險些抓住它,都讓它從手裏逃走了。

   秦江其實離得不遠,他能聽見蘇承與另一個禁衛軍的動靜。

   秦江感覺到自己身後的禁衛軍越來越遠,他回頭道:“你跟不上就別跟了!一會兒我來這裏與你會和!”

   對方的手下意識地往腰間一送:“知道了。”

   秦江轉過頭去。

   是錯覺嗎?

   剛剛那個人……在拿弓?

   秦江策馬走了幾步,狐疑地再次回過頭,誰料那匹馬上竟然沒了禁衛軍的身影。

   秦江的心莫名咯噔一下。

   下一秒,一道暗影籠罩而來。

   他抬頭,禁衛軍出現在了自己上方的樹枝上。

   對方何時施展的輕功?自己竟毫無察覺!

   等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對方爲何要——

   禁衛軍手持長劍,對準秦江頭頂的百會穴狠狠刺了下來!

   秦江一個翻滾,自馬上墜落。

   禁衛軍的長劍刺中了秦江的坐騎,坐騎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蘇承古怪地皺了皺眉。

   出什麼事了?

   他怎麼聽到了……馬兒的慘叫?

   秦江知道蘇承就在不遠處,摔下地後,他即刻就要喊蘇承,哪知對方動作太快,一腳踢中了他的啞穴!

   “哎呀!獵物跑了!”

   蘇承適才分神的一霎那,小東西又鑽進了草叢。

   是去追獵物,還是去秦江那兒看看?

   那傢伙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出事了會不會算在他頭上啊?

   蘇承不在意秦江的死活,可他不能讓秦江的死影響到自己的成績。

   蘇承平日裏咋咋呼呼、沒心沒肺的,真遇到正事,他是有自己的判斷力的。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瞧瞧秦江。

   他剛勒緊繮繩調轉方向,他身旁的禁衛軍也動了。

   禁衛軍默默跟在蘇承身後,一隻大手悄無聲息地摸上腰間的匕首。

   “你——”蘇承回頭。

   禁衛軍朝着蘇承,唰的射出手中飛刀!

   蘇承眉心一跳!

   然而,飛刀卻並未射中蘇承,而是貼着蘇承的頭頂一飛而過,直直射向了持劍朝蘇承斬殺而來的另一名禁衛軍!

   鏗!

   對方用長劍擋下了這把飛刀,卻也因此動作錯過了刺殺蘇承的最佳時機。

   “窩草!”蘇承虎軀一震,他也發現自己差點兒被人殺了。

   他趕忙策馬走了幾步,拔出馬鞍上的大刀。

   刺殺蘇承的禁衛軍凌空翻轉數下,穩穩落在了二人身前的空地上。

   蘇承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身邊的禁衛軍,剛剛是這傢伙救了自己。

   “啥情況啊?”他問。

   他身邊的禁衛軍淡淡說道:“你先走,去追你的獵物,這裏交給我,不用擔——”

   蘇承騎着馬嘚嘚嘚地走了!

   某禁衛軍:“……”

   某禁衛軍面如死灰地把話說完:“心、我。”

   另一個禁衛軍眼睜睜看着蘇承走掉,臉色一沉,望向自己同伴:“你不是程侍衛,你究竟是誰?”

   某人冷笑着勾起脣角,扶了扶臉上的人皮面具,拔出長劍,轉身甩給他一個後腦勺,無比張狂地說道——

   “爾等凡夫俗子,豈配問神的名字!”

   禁衛軍:“……”

   這人怕不是有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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