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938 聖女揍羅漢
馬車抵達西城門時,天剛亮,城門也剛開。
由於蕭重華在四大城門皆設了關卡,因此出行的行人與車輛都得接受盤查。
杏兒雖被點了穴道不能說話,但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
小姐,一會兒我們就能獲救了!
蘇小小很淡定。
省省吧,傻丫頭。
這個假禿驢這點把握都沒有,是不可能劫持我們的。
蘇小小猜的沒錯,就在他們臨近城門時,明釋羅漢突然扣動馬車內的機關,用一塊隔板將蘇小小與杏兒擋住了。
明釋又將長凳一挪,橫在了隔板前,正對着車簾的方向。
當侍衛挑開簾子往裏瞧時,只看見一個魁梧的大漢與一個穿着僧袍的和尚。
從京城出發去東海,需要途徑永州、雍州以及潭州等地,其中半數以上的路程是陸路,其餘的都能走水路。
爲不引人懷疑,蘇小小如今的身份是陸傲天的“女兒”,杏兒是她的陪嫁丫鬟,明釋羅漢是他們請的大法師。
當被人問到請大法師作甚時,已經被解了穴道的蘇小小想也不想地說道:“自然是開壇做法,超度亡靈,我們那短命城主啊……”
明釋羅漢一記殺氣打過來。
陸傲天扒拉了一下蘇小小的袖子:“你少說兩句,這和尚脾氣不好。”
蘇小小哼了一聲。
當路人離開後,明釋羅漢冷冷地說道:“我看要拔了你的舌頭纔好。”
杏兒張開胳膊攔在蘇小小面前:“不許欺負小姐!”
陸傲天對明釋羅漢道:“哎呀,行了行了,人多眼雜的,別鬧大了,走走走,找客棧去。”
明釋羅漢甩袖進了客棧。
陸傲天語重心長地對蘇小小說道:“你就不能不惹他?他這人很兇殘的,什麼都做得出來。”
蘇小小就道:“我不惹他,就可以不去千山島嗎?”
陸傲天想了想:“……不可以。”
蘇小小又道:“又或者我不惹他,你會放我走嗎?”
陸傲天虎軀一震:“我不會背叛城主的!”
蘇小小道:“我得罪的又不是你們城主,殺了夏侯彥的兇手另有其人,抓我過去頂包算什麼?”
陸傲天啞口無言。
七月底,他們抵達了東城。
這裏是大周的東境,再穿過幾處島嶼就徹底出了大周的海域了。
千山島路途遙遠,普通的小船砥礪不了海上的風雨,得僱一艘大船纔行。
只不過,他們來的時機不湊巧,大船大多已經出海,他們只能與別的船客一起登船。
蘇小小望了望人聲鼎沸的大船,不無譏諷地說道:“你這時候怎麼不把他們全打下去,自己獨攬一艘大船?”
明釋羅漢看着這個無時無刻不在挑釁自己底線的丫頭,恨不能把她丟進海里餵魚。
陸傲天拎着行禮擠到二人中間:“上船了!上船了!”
蘇小小:“我要最好的廂房!”
明釋羅漢冷冷地看向她。
陸傲天:“行行行,安排!”
他對明釋羅漢小聲道,“馬上就登島了,別節外生枝。女人都嬌滴滴的,出個岔子,你白忙活了。”
船上說是廂房,其實也不過是幾間比較狹窄的木艙,但比起通鋪是強多了。
因爲只剩最後一間廂房,明釋羅漢與陸傲天只能去睡通鋪。
不過倒也不擔心蘇小小會逃跑,一旦到了海上,她想逃也逃不了。
陸傲天去廚房買了幾個熱乎乎的餅子給蘇小小主僕送過去。
明釋羅漢淡淡掃了他一眼:“陸門主,你對那丫頭是不是太上心了?”
陸傲天:“我有嗎?”
明釋羅漢提醒道:“城主遲早是要處死那丫頭的,希望你別做傻事。”
陸傲天正色道:“我怎麼可能做傻事?”
明釋羅漢道:“你知道就好。”
陸傲天望着頭也不回離開的明釋羅漢:“臭禿驢,少給老子擺臉色,老子是內力被封了,不然早和你幹一架了!”
陸傲天去給蘇小小和杏兒送喫的。
蘇小小看了他一眼,問出心裏的疑惑:“眼下還不到十月,不是不適合登島的嗎?”
陸傲天錯愕道:“你還知道這個?”
蘇小小:“嗯。”
陸傲天道:“好吧,你認識玉面羅剎,瞭解這個也不奇怪。我問過明釋了,他說他自有登島的辦法。”
果然有……蘇小小問道:“什麼辦法?”
陸傲天道:“他沒說。”
那個假和尚,連陸傲天都防着。
陸傲天出去後,杏兒小聲道:“小姐,我覺得陸門主比那個禿驢好多了,一路上對我們都很照顧,就是人兇了點兒,可是我好像也不怕他。”
蘇小小點了點頭。
明釋羅漢明顯與夏侯彥是一掛的,都是陰毒陰私之輩。
陸傲天是江湖中人,雖替城主府辦事,但也有幾分江湖人的血性,不至於不擇手段。
“你渴不渴?”蘇小小問杏兒。
杏兒舔了舔有點乾裂的嘴脣:“曬了大半天,有點渴了。”
蘇小小從包袱裏取出一個冰鎮過的水囊遞給她。
杏兒拿過來,狠狠一驚:“咦?水不是喝完了嗎?還有……怎麼是冰的?”
蘇小小面不改色地說道:“陸門主送來的。”
杏兒納悶道:“他幾時送來的呀?”
蘇小小道:“方纔,你不在。”
“哦。”杏兒抓抓頭,“小姐你的水囊呢?”
“有呢。”蘇小小把自己的水囊也拿了出來。
杏兒確定小姐的水囊是滿的,纔打開自己的喝了起來。
“是酸梅汁!”
她眸子都亮了。
這丫頭太容易滿足了,要不是怕無法解釋,我還能從藥房給你鑿個水果沙冰呢。
杏兒喜滋滋地喝了個痛快。
蘇小小其實也有些慶幸杏兒跟來了。
杏兒手腳麻利,機靈又活潑,一路上多虧她的照顧與解悶。
蘇小小又拿了荔枝給她。
杏兒睜大了眸子:“這也是陸門主拿過來的嗎?”
蘇小小:“嗯。”
杏兒哇了一聲:“他可太厲害啦!一路上都能弄到好喫的!”
蘇小小深藏功與名:“你別說出去,也別問他,當心被那個老禿驢發現了。”
杏兒拍拍胸脯:“我不會的!”
她先給蘇小小剝。
蘇小小喫了幾個:“我喫飽了,你喫吧。”
杏兒捨不得喫,想留給蘇小小一會兒饞了再喫。
蘇小小隻能說道:“我喫多了上火,你趕緊喫,一會兒壞掉了。”
一聽要壞掉,杏兒這才趕忙剝開往嘴裏送。
真甜。
真好喫。
忽然,一個五歲的小豆丁聞着香氣走了過來。
他直勾勾地盯着杏兒手裏的荔枝。
杏兒道:“小姐,他好像想喫。”
蘇小小拿了一個遞給他。
小豆丁走過來,不知道怎麼喫。
蘇小小給他剝了,喂進他嘴裏。
“核不能喫。”蘇小小提醒。
小豆丁乖乖地把核吐了出來。
小豆丁喫了兩個,蘇小小給他第三個時,他拿着跑掉了。
之後蘇小小再也沒見過他。
大船出發了。
陸陸續續地經過了幾座隸屬大周的島嶼,伴隨着最後一個做生意的船商下船,大船終於駛離了大周海域。
他們在海上航行了二十多日,其間也經歷過一點風浪,但都有驚無險。
一直到七月底的最後一日,遠方出現了一片濃重的大霧。
蘇小小明白,要進入最危險的海域了。
大霧中有山巒、有礁石,也有荒涼的小島。
伴隨着一道閃電,天際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雷鳴。
船家大叫:“不好!暴雨要來了!”
他話音剛落,瀑布般的暴雨扣盆而下,巨大的海風呼嘯,駭浪打來,將船撞上了一旁的巨礁。
堅固無比的大船,竟然生生被撞裂了,船底的海水猛地灌入船艙。
蘇小小忙道:“杏兒!快出去!”
晚了。
在巨浪中顛簸的大船,徹底撞毀了。
船上的人全都落了水。
陸傲天大叫:“喂!丫頭!你們在哪兒啊!”
杏兒:“小姐——”
蘇小小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手扣住了一旁的礁石。
這時,明釋羅漢找了一塊木板,用盡全力朝二人遊了過來。
他對蘇小小道:“鬆手!上去!”
在這種極端的天氣裏,多救一個人都能讓自己喪命,他顧不上這個丫鬟了。
明釋羅漢威脅道:“你到底是救她還是救你的肚子?”
蘇小小死死拽住不鬆手。
明釋羅漢怒目道:“看來是我這一路太忍讓你了,是時候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了!”
他一巴掌朝蘇小小拍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纖細的白色身影自破裂的船艙中凌空而起,一鞭子捲住明釋羅漢的左臂。
聖女用力一拽,生生將明釋羅漢的胳膊撕扯了下來!
血水濺了明釋羅漢一臉!
明釋羅漢痛失一臂,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啊——”
他被浪濤無情捲走。
聖女一腳瞪上礁石,將蘇小小輕柔地拉上木板。
蘇小小的手一滑:“還有杏兒!”
聖女一鞭子捲住杏兒,將她也拽上了木板。
聖女自己卻落了水。
她不識水性。
蘇小小忙伸出手:“抓住!”
聖女抓住了蘇小小的手。
但木板只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
眼看着木板一點點沉下去,聖女鬆開了主人的手。
蘇小小臉色一變:“聖女!”
一個浪濤打來,將聖女捲入了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