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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296 大比開始

  “哎喲——”

   那人一聲慘叫,在地上摔了個狗喫屎!

   他顧不上疼痛,爬起來就要逃,衛廷卻已經穩穩地落在了他的前面。

   他驚恐地看了看衛廷,又回頭望了望朝自己走來的小胖丫頭。

   “你……你們做什麼?”

   他結結巴巴地問。

   “是他嗎?”衛廷問蘇小小。

   蘇小小聞了聞,點頭:“是。”

   衛廷冰冷的眸光落在對方身上,對方嚇得六神無主,撲通跪在地上:“好漢……你……你啥東西不見了……我還給你們……求你們別殺我……我再也不敢了……”

   說罷,他解開自己的衣襟,從一個綁在胸口的大兜裏嘩啦啦地倒出一大堆東西。

   “是個小賊。”衛廷對蘇小小道。

   蘇小小湊過去,在他身上聞了聞,隨後伸出手,抓住他的右手,從他的袖口裏扯出了一方乾淨的帕子。

   帕子裏包着幾根金條。

   小賊臉色一變,他這個小夾層一般人可搜不到——

   蘇小小打開帕子,面不改色地將金條收好。

   小賊:“……”

   原來是同行。

   蘇小小問道:“這方帕子是你的?”

   小賊搖頭:“不是。”

   衛廷威脅道:“敢說一句謊,割了你舌頭。”

   小賊慌忙說道:“我對天發誓,絕不敢瞞騙二位!”

   “帕子哪裏來的?”蘇小小問,“也是偷來的嗎?”

   小賊弱弱點頭。

   蘇小小道:“在哪兒偷的?”

   小賊小聲道:“一個姑娘身上……我不認識她……就見她長得美……心……心生愛慕……便偷了她的帕子……”

   蘇小小繼續問道:“她長什麼樣?”

   小賊低聲道:“我……我說不清楚……她戴着面紗……”

   蘇小小:“地點?”

   小賊:“湖邊,有很多畫舫的湖邊。”

   蘇小小看向衛廷道:“我們上次喫飯的地方?”

   衛廷又問了些具體的細節,確定了是在那一帶,只不過,小賊所描述的衣着打扮,就是個尋常姑娘家,大街上一抓一把,沒有格外突出的特點。

   至於說這種帕子,亦是市面上最普通的料子,十間布莊就有九間能夠買到。

   衛廷把小賊交給了附近的官差,隨後將蘇小小送回了醫館。

   ……

   又過一日,蘇承仍未甦醒。

   “明日就是大比了。”秦滄闌說。

   “老侯爺!”

   一個黑衣侍衛閃身而入,對着老侯爺拱手行了一禮,“秦江買了一批江湖殺手,往青城方向去了。”

   老侯爺絲毫不意外:“老秦,我說什麼來着,這個秦江不安分吧?”

   秦滄闌問道:“陌兒也去青城了吧?”

   老侯爺點點頭:“他去接老五了。”

   秦滄闌古怪地問道:“老五對付不了幾個刺客?”

   老侯爺嘆氣:“對是對付得了,可倘若陌兒不看着他,他又不知逃到哪裏去了,那小子,是全家最令人頭疼的。”

   秦滄闌就道:“不是老四最讓人頭疼?”

   老侯爺:“你可以選擇不說話。”

   蘇陌接到老五後,辭別了祖母一行人,帶着老五先行回京。

   一開始還算順利,第二日天亮時,他們遭遇了秦江派來的殺手。

   ……

   有關蘇承與秦江大比的消息早在一個月前便放出了消息,衆人對此不可謂不期待。

   一個是秦滄闌流落民間的親生骨肉,一個是被他與鎮北侯培育了二十年的假兒子、真庶弟,誰更有資格繼承護國公府的兵權?

   大比一共三日,首日比武、次日騎射、最後一日兵法。

   大比的地點在皇宮的一處比武場,距離麒麟殿不遠。

   景宣帝先去上了朝:“今日大比,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大臣們十分識趣地退了朝。

   景宣帝於是帶着浩浩蕩蕩的大臣隊伍前往了比武場。

   官位高的大臣們得了景宣帝的賜座,其餘官員就只能從旁站立圍觀,景宣帝並不強求他們留在這裏,可事關秦家兵權,老實說,還真沒幾個官員不好奇。

   幾位皇子也到了。

   宮學放假三日,靜寧公主也前來觀戰。

   “靜寧,到父皇身邊來。”景宣帝笑着對靜寧公主說。

   惠安公主對打打殺殺的沒興趣,但聽說靜寧去了,她也屁顛屁顛地來湊熱鬧!

   可惜景宣帝身邊沒她位子了。

   她跺跺腳,去了蕭重華旁邊坐下。

   隔壁桌是大皇子蕭獨鄴。

   蕭獨鄴笑着喝了一口茶,問蕭重華道:“三弟,你覺得今日誰會贏?”

   蕭重華微微一笑:“大哥覺得呢?”

   蕭獨鄴笑道:“我剛回京城,對那位民間歸來的護國公了解不深,聽聞三弟曾在青州與之相遇,三弟想必比我更清楚他的實力。”

   蕭重華的笑容不變:“大哥言重了,我在青州不過是養病而已,談不上去了解什麼人。”

   蕭獨鄴晃了晃手裏的杯子:“我聽聞,是護國公的千金治了三弟的病,如此看來,三弟與那位蘇小姐還真緣分不淺。”

   蕭重華和顏悅色地說道:“大哥纔回京三日,不曾想已將弟弟調查得如此清楚。”

   蕭獨鄴笑容一頓:“怎麼能叫調查呢?早已傳開的事罷了。”

   說完,將手中茶水一飲而盡,不再與蕭重華交談。

   皇帝左手邊是皇子公主與諸位宗親,右手邊是肱骨大臣。

   秦滄闌與老侯爺早已就座。

   二人身邊留了一張桌子,兩個蒲團上空無一人。

   老侯爺低聲問道:“承兒還沒醒嗎?”

   他昨夜歇在侯府,秦滄闌是從醫館直接過來的。

   秦滄闌不動聲色地說道:“沒醒,老五呢?還沒到嗎?大比快開始了。”

   老侯爺眉頭緊皺:“這個時辰……應該到了呀……”

   不多時,秦江帶着秦嫣然與徐慶過來了。

   二人給景宣帝行了禮,坐到了距離秦滄闌二人十步之距的地方。

   景宣帝看向秦滄闌道:“秦徹還沒來嗎?”

   他說的是秦徹,不是蘇承。

   秦滄闌起身,拱手道:“請陛下稍等片刻。”

   然而一刻鐘過去了,蘇承仍未現身。

   老侯爺起身道:“陛下,老臣有事起奏。”

   “說!”

   “承兒他……突逢變故,無法趕來參與大比,可否由其子代爲比試?”

   “他兒子?”

   “是。”

   景宣帝眸光望向下方:“秦江,你可有異議?”

   秦江起身,拱手行了一禮:“陛下,恕臣直言,蘇承之子今年剛滿十四,又不曾上過學、習過武,臣與他比試,縱然勝了也有些勝之不武。臣聽聞,鎮北侯有將其中一個孫兒過繼給蘇承的打算,不如,就讓蘇承的繼子代爲比試如何?”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驚詫了起來。

   秦滄闌與鎮北侯居然打了這個主意嗎?要把侯府的血脈過繼到秦家?

   這是不是有點兒……

   “卻有此事?”景宣帝問老侯爺。

   老侯爺道:“是,老臣已將幼孫過繼給承兒。”

   “簡直胡鬧!”惠安公主嘀咕道,“怎麼能把自家的兒子過繼給別人?這不是作弊嗎?自己打不贏,就請外援,對秦江也太不公平了!”

   蕭重華沒說話,默默喝着手裏的茶。

   讓在民間長大的蘇承與秦江比,原本就是不公平的,但被秦江這麼一說,好似蘇承那邊也佔了大便宜。

   老侯爺的臉色沉了下來。

   雖說他們是做了這個打算的,可被秦江這麼陰陽怪氣地說出來,就沒那麼好聽了。

   關鍵,這不是重點。

   秦江敢如此堂而皇之地接納老五,要麼秦江是十足的把握贏過老五,要麼秦江是有十足的把握拖住老五。

   老五是家裏最不聽話的孩子,但也是最有武學天分的。

   所以比起第一種情況,老侯爺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這個秦江,究竟對老五做了什麼!

   難道說他不止派出去一波殺手?他還有別的後手?

   秦江當然有別的後手。

   只不過,他的後手被蘇陌與蘇家幼子突圍了。

   秦江也是入宮前才接到的飛鴿傳書。

   他們雖然躲過了人禍,卻沒避過天災,酈縣連日暴雨,山體滑坡,橋樑被毀,官道也被淹沒,蘇陌與蘇家幼子來不了了!

   連老天爺都在幫他!

   一個鎮北侯府的侍衛自後方走了過來,在老侯爺與秦滄闌耳邊低聲稟報:“二位太爺,大事不妙,大公子與五公子路上出事了……”

   二人臉色一變。

   景宣帝淡淡開口:“既然秦江沒意見,那便依鎮北侯府所奏,讓蘇承之子代爲比試……繼子亦可。把人帶上來吧。”

   帶什麼帶?

   人都不見了!

   完了,完犢子了。

   千算萬算,沒算到天災,這可如何是好啊?

   “兩位愛卿,時辰到了,若是蘇承一方拒絕出戰,那麼,朕就要判定秦江勝出了。”

   “父皇,只打一場嗎?”靜寧公主開口。

   景宣帝對着嫡女還算溫柔:“三場,不過若是人不來的話……”

   靜寧公主說道:“父皇,這是第一場,三局兩勝。”

   景宣帝接納了靜寧公主的提議:“那就再等一刻鐘,一刻鐘後,人還不出現,第二場也判定秦江勝。”

   這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

   天災把人堵在路上,一刻鐘是絕不可能趕到的。

   看來今日的比武,要輸掉了。

   可惜了啊,秦江被衛廷摔傷,原本是不佔優勢的,若是連不佔優勢的弱項都贏了,後面的形勢就對蘇承很不利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

   官員們開始竊竊私語。

   “鎮北侯的幼孫爲何還不來?”

   “是不是心裏不樂意呀?”

   “明明是侯府嫡子,突然過繼給一個素未謀面的表叔,怕是沒人會輕易答應吧……”

   “那位鎮北侯的幼孫素來不服管教,在家便極讓鎮北侯與蘇尚書頭疼。”

   “蘇承爲何不親自來?打不贏我理解,總得來瞧瞧吧,男子漢大丈夫,不能當縮頭烏龜呀!”

   “他出事了。聽說是給嚇的!一聽要與秦江比試,他嚇到不敢下牀——”

   “啊……若他當真是如此膽小鼠輩,把兵權交給這種窩囊廢手上,會不會太草率了呀?”

   “所以,還是盼着秦江贏吧……”

   秦嫣然聽着衆人的議論,不由地有些心花怒放。

   數日以來的陰霾,這一刻終於等來了雲月初開。

   蘇承連門都不敢出,這種窩囊廢,豈配做父親的對手?

   窩囊廢的骨肉,也只能是窩囊廢而已。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那丫頭甩給自己的一巴掌,她遲早還回去!

   “無趣!”惠安公主鬱悶地皺了皺好看的眉頭。

   早知道,就不跟着靜寧後面來湊熱鬧了。

   福公公瞄了眼一旁的沙漏。

   一刻鐘到了,他裝作沒瞧見。

   另一邊伺候茶水的全公公見他不吭聲,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

   全公公一臉諂媚地說道:“陛下!一刻鐘到了!”

   靜寧公主瞪了他一眼。

   秦江簡直要樂瘋了。

   衛廷,你斷我一根肋骨又如何?

   到頭來,蘇承根本沒辦法上場與我比試!

   蕭獨鄴端起茶杯,微微朝蕭重華身側靠了靠:“三弟,大哥提前恭喜你。”

   蕭重華面無表情地品茶。

   景宣帝也有些失去耐心了,他掃了眼秦滄闌邊上空無一人的位子,淡淡說道:“第二局……”

   話未說完,不遠處響起一道中氣十足的通傳聲。

   “護國公求見——”

   秦江手一抖。

   誰求見?

   護國公?

   他古怪地直起身子,扭頭朝來時的方向望去,就見一個身披銀甲、肩扛大刀的男子,威武霸氣地朝比武場走來。

   不是蘇承,又是誰?

   此時的蘇承,不是他第一次在街頭見到的布衣百姓,也不是前幾日在深夜怒狂的父親,他穿上了寒光閃閃的盔甲。

   像極了奔赴沙場的將軍。

   他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若非親眼所見,秦江簡直不敢相信。

   蘇小小與衛廷也過來了。

   他倆並無交談,他們只是在宮門口“恰巧”碰到。

   三人給景宣帝行了禮。

   這是景宣帝第一次見這對流落在民間的父女。

   小丫頭胖乎乎的,五官精緻,圓潤可愛,眼神卻十分清冷。

   雖在鄉間長大,身上卻並無半分小家子氣,舉止端莊,從容有度,又帶着一絲女子少見的英氣。

   蘇承不愧是秦滄闌的親兒子,比秦江像多了,也有幾分鎮北侯的影子,外甥像舅。

   景宣帝問道:“你就是秦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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