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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535 小虎的威力!

  屋子裏靜悄悄,唯獨蘇小小的話擲地有聲。

   然而過了許久,久到蘇小小懷疑自己是不是會錯了赫連鄴的意思時,東側傳來一陣悶悶的轟隆聲。

   書架旁移,露出一間黑漆漆的密室。

   緊接着,一個一襲玄衣、身材頎長的男子緩步走了出來。

   蘇小小曾見過南陽王年輕時的畫像,那是一個鮮衣怒馬的美男子,意氣風發,如玉風華。

   眼前的男子與畫像上的容貌漸漸重疊,不同的是,他的臉上有了一絲歲月的痕跡,但也依舊俊美就是了。

   大虎、二虎、小虎的眉眼隨了他,但又不那麼像。

   孩子的眼眸是乾淨澄澈的,他的眼底卻一片寒涼陰鷙。

   這是蘇小小第一次見到南陽王本人,由於此前只看過畫像,並未形成固定的印象,因此還算好接受。

   二人隔空對視了數秒。

   南陽王的氣場很強大,可蘇小小在他面前沒有絲毫的怯弱。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丫頭。

   南陽王的目光落在蘇小小的臉上:“你就是秦滄闌的孫女?”

   南陽王的聲音很好聽,就是太冷了,彷彿碎了一池的冰。

   蘇小小不卑不亢說道:“是。”

   南陽王又道:“你怎麼猜到的?”

   蘇小小道:“赫連大將軍適才說話說一半,我就猜到他是有所顧忌了。”

   要說赫連鄴笨吧,他有時又還有點腦子,還知道用各種表情與眼神暗示她。

   方纔赫連鄴真正問全的問題只有一個,武安君是不是他爹?

   後面問到衛琛時,他沒講出衛琛的名字,看來,他還沒對南陽王提起衛琛的事。

   至於自己問到大長公主是不是幕後主使,他沒吭聲,但眼神已說明一切。

   南陽王淡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如果你是想問,我怎麼猜出幕後之人不是大長公主,而是你的。”蘇小小嘆一口氣,“這就說來話長了。”

   其實,一直到今晚之前,她都沒往南陽王身上猜。

   應該沒有任何人會往他身上猜。

   他們一開始就被郭丞相珍藏的那幅畫像給誤導了,隨後是司空雲,他的沉默被理所當然地當成了默認。

   仔細一回想,司空雲自始至終沒有明明白白地說過:“我的主人是大長公主。”

   可惜當時就是沒反應過來。

   讓她對大長公主是幕後之人產生懷疑的是莫邪的話。

   蘇小小道:“大長公主不會武功,確切地說,只學了點兒皮毛,與莫邪交手,怕是一招也接不住。”

   南陽王問道:“難道就不可能是她藏了拙?”

   蘇小小點點頭:“我也這麼考慮過。”

   直到……她聽見鬼怖的夢囈,不斷地喊着“父親”、“二弟”、“三弟”……“殿下”。

   衛六郎說,大哥一定是夢到了碎北關一戰。

   他們是一起“戰死”的,鬼怖目睹了他們的慘狀,深深地印刻在了腦海,所以他不斷地呼喊着他們,可那聲殿下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問衛六郎,可有人代天子出征?

   衛六郎說沒有。

   那麼,鬼怖在碎北關見到的殿下是誰?

   大長公主已出家,四年前她在青州的庵堂唸經。

   誠然,她也可以偷偷摸摸趕往碎北關,但以她的身份,衛琛若是見了她,不會省去封號直呼殿下,這太親密了。

   到這裏,蘇小小就已經有些懷疑他們弄錯了。

   蘇小小又想起了鐘山曾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師太她……待南陽王極好。”

   她當時聽得一頭霧水,她在調查大長公主,怎麼扯到了南陽王?

   莫非是鐘山看出來什麼了?

   在拐着彎替大長公主說話?畢竟,南陽王與衛家是一條船上的,大長公主疼南陽王,就絕不會斷掉南陽王的臂膀。

   作爲一個忠樸,鐘山會替主人開脫無可厚非,或許他也不清楚大長公主的謀劃。

   現在想來,鐘山從一開始就是在提醒她注意南陽王。

   當然了,鬼怖也好,鐘山也罷,蘇小小都不會當着南陽王的面兒說出來。

   下面這個可以講。

   蘇小小道:“先帝的遺詔,大長公主要它沒用,你要了纔有用。”

   “就憑一道遺詔?”南陽王看向蘇小小,一臉的不信。

   他不是個好糊弄的人,一般都是他糊弄別人,看看赫連鄴這個大冤種就知道了。

   但蘇小小就是不說,他又能拿自己怎麼樣呢?

   南陽王在椅子上坐下,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你不想說就算了,反正也不重要了,你很聰明,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你當真是鄉下長大的嗎?還是說——你是個假的?”

   蘇小小眯了眯眼。

   這傢伙的眼神好毒辣啊。

   不愧是把所有人矇在鼓裏的幕後高手。

   莫歸遠是他的棋子,赫連鄴是他的棋子,郭丞相與司空雲也是——

   “十年前你謀反失敗,武安君趕去救人時,也把你一併救下了,是不是?”

   “沒錯。”

   “之後你一直隱姓埋名,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武安君在青州的軍隊也是爲你建造的,爲何選在青州,倒也好理解。那裏畢竟是大長公主的封地,朝廷的管控有限,而她又對你疼愛有加,你還活着的消息,沒瞞着她吧?”

   “繼續說。”南陽王似乎有些欣賞這小丫頭了。

   “除了武安君,大長公主,衛琛也知道你還活着,他在碎北關見到了你。”

   蘇小小覺得,衛胥應當也知道,至於其餘衛家人就不好說了。

   衛老太君明顯是不知情的,衛六郎與衛廷也是。

   南陽王欲言又止,似乎想糾正什麼,亦或者補充什麼,到底是忍住了。

   蘇小小古怪地看向南陽王:“我想不通的是,爲什麼你會對付衛家?還用如此殘忍的辦法?”

   南陽王抬手指了指牀鋪上的赫連鄴:“殘忍的不是我,是他,我只想要他們的命而已。”

   蘇小小的眸光涼了涼:“所以你承認了,衛家的慘劇確實是你一手造成的。他們是你的左膀右臂,是你身後最大的助力,你有什麼非殺他們不可的理由嗎?”

   這纔是蘇小小一直沒去懷疑南陽王的原因,不是因爲他死了,而是因爲他根本沒理由陷害衛家。

   天底下誰都可能,除了他!

   南陽王的眼底閃過一絲什麼,隨即他笑了笑。

   這人笑起來真好看,大虎二虎小虎長大了一定也是迷死人的美男子。

   他說:“丫頭,我若是告訴你,我也是被人矇蔽了,你信嗎?”

   蘇小小道:“我說我信,你就信我真的信嗎?”

   “不信。”南陽王惋惜地笑了,“你太聰明,如果你沒嫁入衛家,我興許還能留你一命的。”

   蘇小小的眼底沒有絲毫懼怕:“你想殺我?你殺得了嗎?”

   咚!

   咚!

   門外接連傳來重物撞擊地面的聲音,是守門的那兩個死士倒下了。

   蘇小小道:“忘了你有內奸了。”

   沒有打鬥的聲音,讓死士瞬間失去意識,與莫邪中招的方式何其相似。

   南陽王笑了笑:“丫頭,你的膽量超乎我想象,但,到此爲止了。”

   他緩步走向蘇小小。

   忽然間,咻的一聲,一枚飛刀朝着他急速射來。

   他偏頭避過,飛刀狠狠地插在了門櫃上!

   是赫連鄴。

   南陽王淡笑着看了赫連鄴一眼:“想護這丫頭?好,今日我給你一個面子,放過她。”

   說罷,他拉身形一閃來到門口,大大方方地拉開房門,猶如一個尊貴的帝王,優雅驕矜地跨過地上的死士,沒入了無邊的夜色。

   “出什麼事了?”

   西晉皇女帶人趕了過來。

   她不止派了死士把守,還讓自己的鷹也在樹枝上盯着。

   死士倒下的一霎,她的鷹便飛回去找她了。

   北燕使臣與大周的部分官員也急匆匆地趕來現場。

   “你有沒有事?”西晉皇女第一個關心的是蘇小小。

   “我沒事,不過他……”蘇小小指了指吐血不止的赫連鄴,“又得搶救了。”

   本就傷得重,剛剛又運了功。

   蘇小小可不會感動,他不是在救她,是在報復南陽王。

   蘇小小威脅道:“你要替莫邪洗清冤屈,不然我不救你的,畢竟你已經沒利用價值了。”

   用完就扔!妥妥的!

   赫連鄴憋屈地說了一句“兇手不是莫邪”,便徹底暈了過去。

   這一搶救,又是一個時辰。

   出來時,蘇陌在門口等她。

   蘇陌道:“衛廷去追人了。”

   蘇小小之所以不怕南陽王傷到她,除了自己有金手指,也因爲蘇陌與衛廷就潛伏在屋頂上。

   與南陽王的所有談話,二人都聽見了。

   蘇陌很震驚,他萬萬沒料到會是南陽王。

   他和蘇小小一樣,也想不通南陽王殺害衛家人的動機。

   蘇小小蹙眉:“恐怕只有等鬼怖醒了,才能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怕是沒這麼快醒……”蘇陌去看過鬼怖了,他的氣息一片紊亂,丹田內的內力亂竄,昏迷十天半個月都算輕的。

   鬼怖陷入了無盡的夢魘,反反覆覆,注射了藥劑也沒用。

   三小隻剛從太后那邊回來。

   他們不知大伯是生病了,還當大伯是賴牀不起。

   小虎蹬掉鞋子,與兩個哥哥一起爬上牀。

   三小隻又開始墳頭蹦迪。

   小虎今天不敲鑼了,他吹嗩吶。

   百般樂器,嗩吶爲王,不是昇天,就是拜堂。

   他抓着嗩吶,鼓起小腮幫子,對着鬼怖一口氣吹下去。

   一股虎賁之氣直衝天靈蓋,鬼怖當場就給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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