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445 交鋒
衛廷沒被他的話嚇唬住,眼底不見絲毫波瀾,神色平靜地看着他:“是嗎?”
莫歸遠笑了笑:“這次的見面很突然,我明白你難以適應,如果不是你發現了我,我本打算晚一點再與你相見的,或許那時,我們都已準備好接受彼此的身份。”
衛廷道:“你倒是很自信。”
莫歸遠含笑說道:“你這副樣子,不大像我,倒是像極了年輕時的武安君。我這人雖不喜歡他,不過不論如何,你體內也流着我莫歸遠的血,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衛廷嘲諷道:“那我是不是應該感激你?在殺了我祖父與父兄之後,留了我一命?”
話題一下子扯到這裏,莫歸遠的眉頭皺了下。
衛廷儼然是不好糊弄的。
在狡辯與坦白之間,莫歸遠選擇了後者:“當年的事事出有因,再者,你幾個哥哥的死並非我本意。他們是我外孫,我再怎麼也不會去動他們。北燕殺孫之仇,我總有一日會報。”
衛廷毫不留情地說道:“難道不是你自己蠢?與虎謀皮,還中了虎的奸計?哥哥們就是因你而死,你自己無法接受,便將一切推給北燕,真要問罪,不如你先以死謝罪如何?”
這話,可謂是大逆不道了,大抵天底下沒有哪個外孫敢對外公如此大不敬。
可衛廷不是一般人,他一般起來不是人。
何況也是莫歸遠先不做人。
莫歸遠深深地看了衛廷一眼,隨即無奈地笑了:“好好好,你心裏有怨氣,我明白。你從未見過我,對我沒多少祖孫之情,如果你是在我身邊長大,或許就不會這麼想了。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已經過去的事,誰也無法更改,人只能向前看。你是我唯一的外孫,這意味着什麼,相信不必我多言。你乖乖地聽外公的話,日後外公的一切都是你的。”
這句外公,衛廷聽得作嘔,但他的面上依舊平靜。
莫歸遠接着道:“況且,衛家在京城的日子不好過吧,衛家當年擁躉過南陽王,這一直是汝陽王心裏的一根刺,他登基十七載,從未卸下對衛家的防備。你的祖父與父兄戰死之後,他趁機將衛家的兵權收回,若叫他知曉你是白蓮教教主的外孫,你覺得,他會怎麼做?還容得下你,容得下衛家嗎?”
“衛惜朝,你別無選擇罷了。”
衛廷沒有絲毫動容:“做教主的,都這麼會威逼利誘嗎?”
莫歸遠笑道:“我這叫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全是爲了你好,你不必着急給我答覆,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來找我。”
衛廷拇指一動,咔的將佩劍撥出一截。
一道暗影自出口閃出,掠過莫歸遠,朝着衛廷一刀斬來!
衛廷拔出長劍,鏗的迎上他的攻擊。
對方一刀被擋,又趕忙使出第二刀,他的刀意裏滿是殺氣。
“住手!”
莫歸遠厲喝。
他收了刀,閃回莫歸遠身側。
衛廷看了那人一眼,他穿着灰色斗篷,模樣三十上下,下巴上有一道刺青。
莫歸遠對他道:“修奴,他是我外孫,休得傷他。”
被喚作修奴的男子面無表情應下:“是。”
衛廷將劍收回劍鞘。
莫歸遠再次看向衛廷,眼底露出笑意:“你是第一個與修奴打成平手的人,我很驚喜。”
衛廷適才是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存在,撥劍試探了一下,不曾想對方真的出手了。
此人的武功高深莫測,要殺莫歸遠,得先了結了他。
莫歸遠一臉和顏悅色地說道:“你回去吧,仔細考慮我的話。爲表示誠意,這兩個人我送你了。”
他說着,淡淡壓了壓手。
兩個頭上被罩了黑布、五花大綁的男人被白蓮教的教徒推了出來。
他們是景弈的手下,青玄與烏木。
莫歸遠淡淡一笑:“其餘幾個,就看他們造化了。”
衛廷帶着青玄與烏木離開。
一名白蓮教弟子走上前:“教主,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莫歸遠冷笑道:“不然,你還真想把本座的外孫抓了不成?”
弟子忙拱手行禮:“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只是覺得……少教主似乎……不怎麼領情啊。”
“少教主……這稱呼倒是不錯……”莫歸遠望着衛廷遠去的背影,“他會想明白的,實在想不明白,本座也會幫他明白。一切……盡在本座掌控之中。”
“教主英明!”
此弟子爲莫歸遠的近身弟子之一,名喚張峯。
“冷家那三個如何了?”莫歸遠問。
張峯道:“他們被機關逼進了北面的瘴氣林,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怕是已經死在裏頭了。”
莫歸遠淡道:“咎由自取。”
“教主!”
另一名白蓮教弟子自出口匆忙趕來,“北面的瘴氣林有人出去了!”
張峯皺眉道:“北林怎麼可能有人活着出去?是不是弄錯了?”
北林是瘴氣最廣、最濃厚的一處林子,就連欽天監的藥也無計可施。
弟子道:“真的……真的出來了……”
“出來了幾個?”莫歸遠問。
弟子道:“三個!他們……有一個奇怪的面具……似乎無懼瘴氣……”
“哦?有意思。”莫歸遠是一個控制狂,他不喜歡事情失控的感覺,“算了,小事而已。”
幾個冷家人,他還沒放在心上。
然而很快,他就迎來了第二個失控——逃走的毒物沒能抓回來,用它最喜歡的毒藥引誘它也無濟於事了。
要知道,那東西被種下了毒囊,不給它喫毒藥,它會折磨得受不了,它從前也逃走過的,最後不必他們抓,它自己就生不如死地回來了。
張峯對幾位師弟們道:“去查一下怎麼回事。”
幾位師弟去了。
不多時,幾人回來覆命:“好像……是少教主他們乾的……”
張峯皺眉道:“他們幹了什麼,能讓毒物不再被毒藥控制?”
弟子們紛紛搖頭:“不清楚。”
莫歸遠坐在房中,摸了摸左拇指上的玉扳指,喝了一口茶:“一個毒物而已,沒了就沒了……倒也不算什麼大事。”
只要金山在,什麼都買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