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892 羅剎的真相
蘇璃一臉驚恐,小聲嗶嗶道:“喂,四哥!你不怕祖父揍你啊!你好歹猶豫一下啊!”
你個玉面羅剎!
怎麼就不能跟你親弟弟一條心呢?
我們兩個一起逃不好嗎?
“進來!”
老侯爺一聲怒吼,蘇璃麻溜兒地進去了。
老侯爺坐在冷冰冰的官帽椅上。
一旁的案桌上點了一盞昏黃的油燈。
他的臉一半映着燈光,一半籠罩暗影。
他冷肅地看向蘇煊與蘇璃:“跪下!”
護國公府。
蘇小小給凌雲安排了一處景緻宜人的院落,白日可賞景,夜裏可觀星。
凌雲坐在房中擦琴。
蘇小小叩響了房門。
凌雲道:“睡了。”
蘇小小道:“蛋黃酥。”
凌雲:“進來。”
蘇小小端着一盤剛出爐的蛋黃酥進了屋。
她在凌雲對面坐下。
凌雲伸手去拿蛋黃酥,蘇小小卻一把將蛋黃酥團在懷裏。
凌雲幽怨地看着她,彷彿在控訴,扮諸葛青很累的,還不讓人喫飽了?
蘇小小輕咳一聲,說道:“你回答我幾個問題,這些蛋黃酥就全都給你。”
凌雲呵呵道:“你當我稀罕?”
蘇小小拿起一個蛋黃酥咬了一大口。
見凌雲不吭聲,蘇小小又拿起第二個蛋黃酥,咬了一大口。
當她要禍禍第三個時,凌雲忍無可忍地開口了:“你想問什麼?”
蘇小小見好就收,收回了自己的小魔爪。
“是有關我四表哥的,我四表哥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們?”
凌雲道:“你應該去問他。”
蘇小小嘆道:“他肯說的話我也不至於來找你了。”
凌雲把茶葉拿開,給她倒了一杯溫水:“他是你哥哥,不是我的,你憑什麼認爲我會知道他的事?”
“多謝。”蘇小小將茶杯端了過來,望進他的眸子道,“蘇璃說過,你給羅剎療過傷。”
凌雲否認:“沒有,只是給了他一點傷藥而已。”
蘇小小挑眉:“什麼傷藥比我的藥還厲害?”
凌雲面不改色地說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蘇小小一針見血:“但你不是大夫,也別說你是找別的大夫弄的藥,我不信。”
凌雲撇嘴兒:“不信你還來問我。”
蘇小小道:“你說實話我纔信。”
“哼。”
凌雲哼了一聲。
蘇小小將自己啃了一口的蛋黃酥放進另一個乾淨的小碟子裏。
她並不催促凌雲,就那麼雙手抱懷看着他。
良久,凌雲無奈一嘆:“他被種了心引。”
“心引是什麼?”蘇小小問。
凌雲道:“有些不好解釋,你可以把它當成一種武功的禁制,也可以把它想象成蠱或者毒。
“每個殺手盟的弟子都被盟主種下了心引,一旦他們背叛殺手盟,盟主便會找到他們,催動他們體內的心引,讓他們心臟爆裂而亡。”
蘇小小摸了摸下巴:“難怪叫心引,聽起來怪厲害的,蘇煊上次吐血也是被催動了心引嗎?”
凌雲點了點頭:“嗯。”
蘇小小納悶道:“盟主來了?”
凌雲搖頭:“沒有,來的是殺手盟的弟子,應當是盟主將催動心引之法傳授給了他。”
蘇小小又道:“要怎麼樣才能解除心引?”
凌雲道:“心引一旦種下,就再也無法解除。”
蘇小小眨眨眼:“盟主也不能嗎?”
凌雲道:“不能。”
蘇小小捏緊了手指:“如果一直不解除心引的話,會怎樣?”
凌雲直言道:“會死。”
蘇小小一怔。
凌雲擦拭着腿上的琴:“你可知,他爲何叫羅剎?”
蘇小小道:“不知。”
凌雲換了一塊乾淨的帕子,繼續擦拭:“別的弟子種下心引是爲了防止他們背叛,羅剎卻不同。
“習武沒有捷徑,欲速則不達,雖不知他到底揹負着怎樣的血海深仇,逼得他用了殺手盟的羅剎禁術提升功力。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種後果不是任何人可以承受的。
“你現在看到的並不是真正的羅剎,等到他淪爲真正的羅剎,將會比失控的衛胥更可怕。
“心引,就是爲了能在那一日到來時……殺死他。”
蘇小小難以置信:“怎麼會這樣?他自己知道嗎?”
凌雲想了想:“應該知道。”
蘇小小沉思道:“可我看他最近的樣子,不像是有心事……”
凌雲風輕雲淡地說道:“心事已了,別無牽掛。”
特務頭子……
蘇小小握緊了拳頭:“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凌雲攤手:“據我所知是沒有。”
-
鎮北侯府。
蘇煊安安靜靜地跪下了。
蘇璃有些不情願,卻也只能撇嘴兒跪下。
“什麼時候的事?”
老侯爺沉聲問。
蘇璃愣愣地抬起頭來,正要問祖父什麼什麼時候,卻發現祖父是在看四哥。
蘇煊不說話。
老侯爺氣不打一處來:“我問你什麼時候與殺手盟勾結的?堂堂侯府公子,竟跑去外頭做了殺手!你究竟掙了多少不義之財,殺了多少無辜之人!”
蘇璃道:“祖父,四哥沒亂殺人……”
老侯爺怒斥:“你給我閉嘴!”
蘇璃委屈巴巴地閉了嘴。
老侯爺指着蘇煊道:“你今晚……要麼讓我廢去武功,要麼就被逐出家門,你自己選!”
蘇璃着急道:“祖父!四哥小時候生了病,都不能習武了,好不容易纔練出一身武功的……怎麼能說廢就廢呢?”
蘇陌也跪了下來:“祖父,是我這個做大哥的教導不力,您要罰,就罰我。”
老侯爺惱羞成怒:“你以爲你是長孫,我就不敢罰你了是嗎?你要廢,那就連你一起廢!”
蘇璃咬牙:“那把我的武功也廢了算了!”
老侯爺一巴掌拍上桌子,騰地站起身,抬起手來。
“祖父。”
蘇煊平靜地開了口,“多謝您與祖母和爹孃多年養育之恩,阿煊不孝。”
他說罷,對着老侯爺磕了三個頭。
蘇陌與蘇璃臉色一變。
“四弟!”
“四哥!”
蘇煊磕完頭,平靜地站起來,轉身出了書房。
老侯爺氣得跌坐回椅子上,顫抖着手指着他:“好,好,好!從今往後,我蘇家就當從未生養過你!”
冰涼的雨珠落下。
蘇煊望着漆黑一片的夜色,孤寂的身影,無聲沒入了滂沱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