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問道：“是誰？”

　　 凌雲道：“鬼婆婆，聶金鳳。”

　　 小虎聽了一耳朵，立馬學舌：“鬼婆婆！鬼婆婆！”

　　 “要叫婆婆。”蘇小小說。

　　 小虎搖頭晃腦：“婆婆，婆婆！”

　　 二虎玩石頭，biu的一聲，小石頭砸到水裏，濺了小虎和大虎一臉。

　　 三兄弟在水盆裏鬧起來了。

　　 蘇小小心中不是沒有過這方面的猜測，可真正從凌雲口中得到證實，依舊讓她震驚不已。

　　 “還真是鬼婆婆啊……”

　　 凌雲看着她道：“什麼叫還真是？”

　　 蘇小小說道：“她是聶小竹的奶奶，脾氣和性情都和傳言中的鬼婆婆十分相似，加上武功也厲害……我就往鬼婆婆身上猜了猜。但是，她的孫子怎麼會也姓聶呢？她丈夫是殺手盟盟主的師父，沒聽說給她做了上門女婿啊，還是說他倆都姓聶？”

　　 凌雲替她答疑解惑：“她本名叫金鳳，嫁人後冠了夫姓，那是許多年前的習俗了，如今島上不這樣了。”

　　 蘇小小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頓了頓，蘇小小又道，“我看她的年紀挺大了，可是她兒媳還挺年輕，孫子也這麼小。”

　　 鬼婆婆看上去與衛老太君、蘇老夫人差不多年紀。

　　 可衛老太君的重孫都四歲了，蘇老夫人的長孫蘇陌也二十多了。

　　 凌雲道：“她快四十歲才得了一子。”

　　 蘇小小納悶道：“我在聶家住了這麼久，一直沒見過她兒子，我也不大好意思問。”

　　 凌雲將信將疑地看了她一眼。

　　 彷彿在問，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蘇小小嚴肅臉：“我看你不想喫點心了。”

　　 凌雲清了清嗓子：“她兒子有些不成器，對妻子不好，被她攆出去了。”

　　 哇，這是個人間清醒的婆婆啊。

　　 難怪她雖總是板着一張臉，蕭如煙也依舊十分親近她。

　　 不過，鬼婆婆的兒子到底怎麼回事，連蕭如煙這樣的女人也能不珍惜？

　　 還是有點小激動的，誤打誤撞住進鬼婆婆家了。

　　 這算不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蘇小小腦子裏一會兒一個念頭，走馬觀花似的。

　　 凌雲見她一會兒嚴肅，一會兒傻笑，不由地問道：“你在想什麼？”

　　 “哦。”蘇小小回神，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你是百花宮的少主，我也挺驚訝。”

　　 凌雲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是嗎？沒感覺到。”

　　 蘇小小：要不要這麼直接？

　　 蘇小小眼神閃了閃，笑着問道：“你們百花宮與鬼婆婆的關係似乎不錯？”

　　 凌雲淡淡說道：“如果你是指聶家爲百花宮送鳳凰花種子的事，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鬼婆婆之所以願意送來種子，只是爲了定期要走幾顆鳳凰鳥的蛋。”

　　 蘇小小：“嗯？”

　　 凌雲道：“她孫子喜歡喫。”

　　 蘇小小嘴角一抽。

　　 蘇小小言歸正傳：“她真的能解心引嗎？”

　　 凌雲道：“她是心引祕術的最後一代傳人，有沒有解只能問她。你是想解羅剎的心引吧？”

　　 蘇小小點頭：“嗯，羅剎的心引是殺手盟盟主種下的，但其祕術又傳自鬼婆婆。”

　　 凌雲道：“殺手盟盟主只學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鬼婆婆沒有教給他。畢竟她只是師母，不是師父，沒必要傾囊相授。只不過，她丈夫去世後，她就不再與人來往，島上已沒人能請動她出手。”

　　 蘇小小陷入沉思。

　　 “但是。”

　　 凌雲再度開口。

　　 蘇小小抬眸看向他：“你說。”

　　 凌雲風輕雲淡地說道：“你府上那個姓裘的老前輩，鬼婆婆在追殺他，你把他交出去，興許能換鬼婆婆答應一次你的請求。”

　　 你這是讓我欺師滅祖。

　　 特務頭子壞得很，你也壞得很！

　　 蘇小小正色道：“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另一邊，手忙腳亂換了十七套衣裳的宮主總算從牡丹閣裏出來了。

　　 頭髮也是重新梳過的，盤上了及笄那年纔有過的繁複髮髻，戴上了最貴重的首飾，彰顯了十足的見兒媳的誠意。

　　 路上的弟子全都被她的美貌驚呆了。

　　 她一直很美，只可惜視美貌如糞土。如今打扮一下，說一句賽天仙也不爲過。

　　 宮主超凶地說道：“看什麼看？沒見過本宮主？”

　　 弟子們紛紛低下頭，不論男弟子女弟子，耳根子全都紅了。

　　 歲月從不敗美人。

　　 此話真真不假。

　　 此時雨已經停了，但地面上積了泥濘雨水。

　　 爲了不弄髒裙裾，她一路施展輕功來到凌雲的宮殿。

　　 她輕盈地落在院子裏的青石板小道上，抬手扶了扶頭上的珠釵，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與玉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