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矇矇亮,我便起來了,先是把客廳的酒瓶,還有一些生活垃圾扔下樓,然後回來把地都拖了一遍,這才拖着大汗淋漓的身體進衛生間洗澡。
等我出來的時候,陳娟剛好從房間裏出來。
她看了看一塵不染的客廳,又看了看我,詫異的問道:“你一大早就起來打掃衛生了?”
“對。”
我點了點頭,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提昨天夜裏發生的事情。
陳娟沉默了會,看着我,然後問道:“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一個人喝了那麼多酒,而且我看你現在跟以前也不一樣了?”
我聞言,神情一動,笑了笑,問:“哪裏不一樣了?”
“好像變的不開心了。”
陳娟把她的感覺說了出來,雖然她看到我還是笑着的,但是笑容裏並感覺不出來多少笑意。
“誰又能保證自己一直開心呢?”
我見陳娟看出來,笑了笑,自嘲的說了一句。
陳娟猶豫了一下:“其實你可以把不開心的事情講給我聽的,也許說出來會好受一點。”
我看着她問道:“你把你的事情跟家裏講了嗎?”
“……”
陳娟突然啞然,她嫁給李海是不顧家裏反對遠嫁的,結果現在弄成這個結局,她怎麼可能再有臉面跟家裏敘說自己婚姻的不幸?
“所以啊,人不是什麼心事都可以講出來的,而且講出來也沒有意義,更改不了結果,那又有什麼好講的呢?不過是把傷疤再次揭開給別人看一遍罷了。”
我點了一根菸,不知道爲什麼,我現在煙癮特別大,也許是因爲抽菸可以轉移我的注意力。
陳娟聞言怔怔的看着我,意識到我肯定遭遇到了非常大的打擊,不然不會說出這麼深沉的話的,於是陳娟突然開始心疼。
心疼面前這個和她酒後發生兩次關係的男人。
猶豫了一下,陳娟看着我說道:“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變成現在的樣子,但我希望你能夠開心點。”
“嗯啊,我會開心的。”
我對着陳娟笑了笑。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自從昨天晚上,我的手機就不再靜音了,不再想錯過一個不想錯過的電話。
果然,是李輕眉的電話。
接通電話,李輕眉一貫清冷的聲音從電話裏面傳了出來:“起來沒有,我在你樓下了。”
“起來了,剛洗完澡,我換一身衣服就下去。”
我應了一聲,然後回房間換衣服。
陳娟聞言,猜到了點什麼,然後來到陽臺往樓下看去,然後看到了一個身材修長高挑,氣質冷豔,清冷的臉蛋更是美到極致的女人正站在樓下一臺黑色路虎攬勝的旁邊。
這女人好美!
這是陳娟看到李輕眉蹦出來的第一想法,然後便自慚形穢起來,不由得想到了昨天夜裏我對她說的話,有些自嘲的想道:怪不得他對我說那些話,原來是有這麼漂亮的女人在等着她……
這個時候,我剛好換好衣服從房間裏出來,看到了站在陽臺的陳娟,也看到了她眼神里的神色。
不過我沒有說什麼,說了聲我出去了,然後便下樓了。
樓下。
李輕眉正站在路虎車旁邊,剛纔她已經吸引了很多人的側目了,畢竟不管是路虎還是氣質無雙的李輕眉都可以吸引非常高的回頭率。
甚至還有一個騎電瓶車的因爲看李輕眉,然後撞小區綠化上去了。
李輕眉並不關心這些,也不關心別人的想法,她看到我從樓梯道出來,眼神微微動了一下,上下看了我一眼,說道:“今天這一身打扮挺精神的,不錯。”
“總得打扮的精緻一點吧?”
我笑着說道:“不然站在你身邊太有壓力了。”
李輕眉聞言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不過並沒有從我的臉上看出來點什麼,便問道:“今天車你開還是我開?”
“當然是我開,我乾的就是這份工作。”
我笑着說了一句,然後從李輕眉手裏接過車鑰匙,上了車。
和以往不同,以前李輕眉都是坐在後座的,但是今天她坐在了副駕駛,在車開出小區之後,李輕眉突然
說道:“其實你不用太過難受,曹天一有今天,那是他爸給的,拋開家世,他不一定比得上你。”
“我沒有難受啊。”
我轉頭說了一句。
李輕眉清冷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看,從昨天在射箭館上車的時候,她就看出來我非常的難受,難受到用擦車內飾的毛巾遮住自己的臉。
眼眶紅的厲害。
一直在竭力的剋制自己的情緒。
昨天李輕眉也很想安慰我,但是最終她放棄了,她不想站在事不關己的角度來安慰我,所以她一路上都沒說什麼安慰的話。
有時候更好的安慰並不是千言萬語,反而是沉默的陪伴。
但是李輕眉現在有些生氣,她生氣我這幅模樣,生氣我明明就非常難受,還要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接着李輕眉突然轉過身,氣質冷豔的看着車的前面,語氣冷冽的說道:“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在想什麼?”
我好奇的轉身看着李輕眉。
李輕眉眼神冷冽的說道:“我在後悔昨天那三箭沒有射在曹天一的身上,我應該連着你一起射穿的!”
“……”
我聞言突然沉默了。
李輕眉依舊看着前面,眼神越發的冷冽:“林東,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難受,憋着一股怒火,覺得天塌下來了,我更知道你昨天攔着我,是不想給我添麻煩,但是你知道麼,我不覺得你丟人,一點都不覺得你丟人,人的一生時間還長,你才20多歲,你怕什麼?誰又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求人,不低頭?哪個人前顯貴的人又不是背後無數次的低頭才換來今天的顯赫地位?”
“你要知道一件事情,人可以低頭,低頭是爲了更好的抬頭,但是一個人的脊樑不能彎,尤其是一個男人的脊樑不能彎。”
說到這裏,李輕眉轉頭看着我,眼神有着冷冽,有着憤怒:“一個男人的脊樑一旦被壓彎了,那他這輩子都抬不起頭,我可以允許你難受,允許你心裏憋着怒火,更允許你抱着我腿嚎啕大哭,但是唯獨不願意看到你在我面前做出一副沒心沒肺,全不在乎的樣子知道嗎?”
越說,李輕眉愈加的憤怒:“難道在你眼裏,我李輕眉是如此勢利,會瞧不起你的女人嗎,連一點真心話都不值得你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