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棟民國建築。
從外面走到裏面,便讓人有一種走入民國的歷史感,當初顧衛公的書房裝修便是有點想要仿造這棟建築的意思,如今看來。
已經不是小巫見大巫能夠形容的。
書房裏站着一個氣質平和的單薄男人,穿着也一般,一件亞麻襯衣,一條黑色的褲子,腳上穿的便更普通了,是一雙黑麪白底的布鞋。
捲起的手腕上也是乾乾淨淨。
沒有戴任何金飾和手錶。
他正站在一個古樸的深色書桌前面,寫着毛筆字帖,紙張是名貴的宣紙,當毛筆落入紙張上之後,蒼勁的筆鋒瞬間在宣紙上滲透開來。
筆走龍蛇。
這個時候,原本明亮的屋子暗淡了一秒,身形恐怖的張小花走了進來,一直到男人身後方纔站定,而原本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男人,在這一刻,有了張小花的襯托下,瞬間變得不再普通起來。
張小花也沒說話,一直等到男人寫完字帖,放下毛筆之後,方纔笑着說道:“剛纔大小姐打電話給我了。”
“她找你有事?”
男人抬起頭,露出一張略顯蒼白的臉,神色有些意外,似乎沒想到李輕眉會打電話給張小花。
“嗯。”
張小花點了點頭,隨後隨意的說道:“她讓我找一個叫蕭瑾瑜的女人,好像她和楊巨擘有點關係。”
“知道了。”
男人似乎對名叫楊巨擘的男人並不關心,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後他見這個身形扎眼到需要人微微抬頭才能看清整張臉的光頭還不走,皺了下眉頭:“還有事?”
張小花這才一臉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找男人我可以去找,找女人我沒那麼多渠道,更何況幾年前我落過楊巨擘的面子,他也不待見我,我覺得這事還得是老闆你親自來。”
“爲什麼得是我?”
男人轉過臉,看似平和的眼神里透着清冷,也隱晦的露出不善,似乎在考驗張小花的膽量,看看他是否真的有勇氣說出來。
張小花這種彪悍的男人當然是有膽氣的。
不過也是往後接連退三步,一直快退到門口的時候,方纔有膽子大笑着說道:“當然是老闆你紅顏知己頗多,渠道衆多。”
說完之後,張小花毫不猶豫的逃出了門。
男人見張小花跑了,也是一臉無奈,然後陷入了沉思,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已經跑出去的張小花又探出光溜溜的腦袋,提醒了一句:“老闆,小姐還在等我回消息呢,要是等會她問我,我可是要實話實說,說你一直拖着不肯辦事啊。”
“滾!”
男人嘴裏吐出了一個滾字。
張小花也不惱,更不覺得丟臉,嘿嘿一笑,說了聲“好咧”,然後佝僂着個腰,便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一直了外面。
張小花這才站直。
然後便有了說,他還有一個失散的女兒流落在滬市,讓他把我認回去?”
“我跟他不熟。”
李輕眉目光一閃說道,旋即打斷蕭瑾瑜胡說八道:“你爲什麼要把我和林妙雪拉黑?”
“呃,這個,那個。”
蕭瑾瑜聽到這個頓時尷尬起來,然後苦惱的說道:“你別問了,反正一團糟,我現在自顧不暇,所以想要安靜一段時間。”
李輕眉好奇的問道:“什麼事情,你不能跟我說嗎?也許我能幫你呢?”
“哎,你幫不了我,我自找的,誰讓我貪玩呢。”
蕭瑾瑜嗚呼哀哉,緊接着鬱悶無比的說道:“你不知道,我現在可慘了,想死的心都有了,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啊……”
李輕眉突然說道:“前天晚上,林東去滬市了。”
“啊?”
蕭瑾瑜聞言呆了呆:“他真的來了啊?”
過了一會,蕭瑾瑜吐了一口氣,慶幸的嘀咕道:“這個呆子,得虧找不到我,不然我得跟他一起跳黃浦江了……”
李輕眉越聽越覺得奇怪:“什麼跳黃浦江,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沒,沒什麼。”
蕭瑾瑜聞言回過神來,然後神神祕祕的叮囑道:“不過你千萬不要告訴他們我打你電話了啊,這是屬於我們之間的祕密,要拉鉤鉤的哦。”
“……”
李輕眉破天荒的有種罵人的衝動,不過她還是忍住了,然後問道:“妙雪那邊也不說嗎?”
“不說。”
蕭瑾瑜想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等過了這段時間,我自己找她吧,先掛了啊。”
說完蕭瑾瑜便掛斷了電話。
李輕眉則看着掛斷的電話陷入了沉思,不過很快她也不再想這些了,她之所以託張小花尋找蕭瑾瑜,主要是爲了確認這位閨蜜的狀況。
現在看到蕭瑾瑜活蹦亂跳的,便也就放心了。
接着李輕眉撥通了張小花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張小花的笑聲:“聯繫上那個叫蕭瑾瑜的女人了?”
“聯繫上了,謝謝花叔。”
李輕眉平靜的說道。
張小花笑道:“這個忙不是我幫的,是老闆親自打電話讓人去問的。”
李輕眉聞言沉默,並不接話茬。
張小花也知道李輕眉和老闆之間的關係很難修復,怕再說下去,她會直接掛電話,於是便轉而問道:“對了,給你開車的那個司機叫什麼,是叫林東嗎?我有點不太確認。”
“你問他幹什麼?”
李輕眉聞言臉色一變。
“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
張小花笑呵呵的說了一句,然後想了一下,說道:“然後你有心想要提拔他的話,明年老闆過生日,你可以帶他回來一趟。”
“我不會回去的,也不會帶他去建鄴,掛了!”
李輕眉聞言有些惱火,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越想越氣,便拿出手機,生氣的發了一個語音:“林東,你現在來我辦公室,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