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我被刑警逮到了審訊室,審訊室不大,差不多十幾個平方,裏面擺放着一張長桌子,在桌子的上方有一個監控攝像頭,正對面是一張審訊椅。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審訊椅,是帶翻板的那種,以前只在有關法庭宣判的電視上見過。
刑警把我帶進來之後,便出去了。
接着有兩個身材同樣高大的警察手裏拿着文件夾和記錄本走了進來,兩人有說有笑,也不看我,坐下來之後,一個負責記錄。
一個負責審問。
審問的警察年紀比較年長,眼神也比較鋒利,抬頭看了我一眼,便示意空着的審訊椅對我大聲喝道:“坐下。”
我轉過身,露出手上的手銬:“坐不了,手銬太緊了,能不能解掉?”
兩個警察看了一眼我反銬着的手銬,邊緣勒的很緊,已經卡進手腕部位的皮肉,一圈血淋淋的,小臂和手背呈現出青紫色。
這是血液不通造成的。
如果時間再長一點,說不定就會血肉充血壞死。
兩個經常都是在公安口有些年頭了,一眼就看出來了,不過並沒有過來給我鬆手銬,而是又是一聲呵斥:“誰讓你說話了!”
我聞言憤怒無比,怒視着說話的警察,我兩個手都銬在後面,我怎麼坐下來?甚至我連站都站不直,手腕稍微動彈一下,便刺骨的疼痛。
不過負責審訊的警察倒也沒繼續讓我坐在審訊椅上了,抬頭冷眼看了我一眼,威嚴說道:“下面我問你什麼,你答什麼,姓名,年齡,籍貫,家庭地址……”
我心頭無比惱怒。
天下烏鴉一般黑。
在這一刻,我對眼前這些穿虎皮的人有着無比的厭惡,如果他們扒掉身上的虎皮,我是真的想要弄死他們,倒也不是我性格偏激。
而是今天晚上一連串的事情讓我無比惱火,導致再發生任何一件事情都會成爲壓倒我情緒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過這裏畢竟是公安機關,我也只能深吸一口氣,然後一一作答。
在負責記錄的警察記錄完我的信息之後,審訊警察又抬頭看向我,眼神冷冽的問道:“今天晚上什麼事情,你自己交代一下吧。”
我本來是沒抱希望的。
在我看來,眼前的這兩個警察就是和剛纔的樑龍一夥的。
不過雖然沒抱希望,我口供也不可能隨他們的心意,於是抬頭說道:“今天晚上,我朋友在天上人間喝酒,我怕她喝多了遇到危險,然後去把她帶回家……”
我一一把晚上在天上人間的事情經過說了出來,包括後面和張振濤還有曹天一的衝突,我也沒有保留。
記錄警察在聽完我的陳述之後,皺了下眉頭,放下筆,抬頭看向我說道:“可是據我瞭解的情況好像不是這樣,事實好像是你拿着鋼管從車上下來,一路來到天上人間三樓999包廂,然後把一個叫張振濤的打出腦震盪,並且叫囂着要殺死另外一個叫曹天一的是吧?”
我聽到這裏,怒極反笑的看向了問話的記錄警察,譏諷道:“既然你都有了答案,還問我做什麼,你乾脆想寫什麼就寫什麼好了,反正你們都是一路貨色!”
記錄的警察聞言大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怒視着我大喝:“你說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
“難道我說錯了?”
我怒極的盯着他反問道:“你問我事情經過了,我也回答了,結果你又不信,反而自己給了我一個答案,那你問我做什麼?筆在你手裏,你想怎麼寫,怎麼寫不就行了!”
記錄的警察聞言更怒,呵斥道:“我這是在瞭解案件的事實經過!”
“事實經過就是這樣的。”
我現在對眼前的兩個警察已經充滿了極度的不信任,冷笑着說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跟曹天一他們是一夥的,包括剛纔那個什麼龍哥,龍隊也是,把我帶到辦公室裏動用私刑,也是,人家有一個副市長的老子,你肯定是要巴結人家的,哪裏會在乎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是不是冤枉的?”
“你放屁!”
記錄的警察比較年輕,聽到這裏,終於勃然大怒,憤然起身的盯着我。
我這個時候已經不想再跟這些人說什麼了,直接說道:“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怎麼寫是你們的事情,反正我是不會簽字的,你們愛怎麼做怎麼做吧。”
年輕警察也冷笑道:“你以爲你不簽字就完了?你不簽字也一樣可以拘捕你,我告訴你,你被刑事拘留了!”
這個時候,剛纔負責審訊的年長警察拿過年輕警察記錄的口供,起身走到我面前,看了眼我說道:“這是你剛纔說的事情經過吧?是的話,把名字簽了。”
我本來是冷笑不打算簽字的,但瞄了一眼之後,記錄的口供居然和我剛纔口述的不差分毫,於是便反着手,把名字給簽了。
年長警察看了眼我籤的名字之後,然後便不再搭理我了,把還沉浸在憤怒中的年輕警察給叫了出去。
他們出去,我也無所謂,冷着臉在審訊室裏面等着,滿腦子想的都是曹天一和張振濤的身影,當然,剛纔那個把我帶到辦公室動用私刑的樑龍,我也深深的把他樣貌刻在了腦海裏。
原本我覺得,我聽了李輕眉的話放過曹天一,哪怕被抓進來也不會後悔的,只要李輕眉不會後悔就好,在那種時候,我不太想做出讓李輕眉失望的事情。
但是我發現我高估了自己的城府,氣度。
從被抓進來到現在,我滿腔的不平之氣,或者說戾氣來形容更加合適一點,我沒想到在這種代表着國家的執法機關居然會這麼的黑暗。
難道就因爲曹天一的老子是常務副市長,便可以一手遮天嗎?
我眼神陰沉,牙齒咯吱作響。
而也就在我對公安機關公信力完全喪失信心的時候,審訊室的門再次被打開了,之前審訊我的年長警察手裏拿着手銬的鑰匙進來,面無表情的解開了我的手銬。
“你可以走了。”
年長警察解開手銬,然後看了我一眼說道。
“嗯?”
在這一刻,我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我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