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毛骨悚然。
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一個給人開車的司機,如果不是老闆娘,我根本沒有機會接觸蕭瑾瑜和李輕眉這樣有來頭的人。
我什麼時候見過如此恐怖的一幕?
哪怕說顧衛公讓人打斷趙明俊的一條腿,我都不會這麼驚恐,但偏偏是戳瞎一隻眼睛,試問,當你眼睜睜的看人來戳瞎你的眼睛,你會是怎樣的感覺?
別說戳瞎了。
就算是對着眼睛吹一口氣,眼睛都會下意識的閉起來。
哪怕被戳瞎的人不是我,但是我同樣覺得驚悚,眼皮子直跳,身上汗如雨下,哪怕顧衛公的書房裏有中央空調,根本不熱,也不管任何作用。
顧衛公在做完這一切,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拿起桌子上的一張卡,隨意的丟到了趙明俊身前,然後冷笑道:“弄瞎你一隻眼,是因爲你沒眼力勁,不知死活,這卡里是100萬,也是我最後一次給你錢,你最好拿着錢離開濱海,永遠不要再回來,要是讓我知道你再敢私底下聯繫輕眉,我讓你這輩子都做個瞎子!”
趙明俊現在哪能回話?疼的滿地打滾,鮮血順着指縫流了下來。
平頭男人也不言語,在顧衛公說完之後,便連帶着趙明俊和那張銀行卡一起提了出去。
這個時候,顧衛公又看向了我,笑容玩味,眼神陌生。
我被顧衛公看的渾身發寒,之前沒進來之前我還不缺人,現在我算確認了,顧衛公讓人帶過來的目的就是爲了殺雞儆猴。
趙明俊是那隻雞。
我是那隻猴。
只是說顧衛公的手段太過駭人聽聞了一些,真的嚇到我了,哪怕說半個月前追殺我的陳衛紅也不能給我帶來這種感覺。
如果說我之前內心深處還對李輕眉有過一絲幻想,見她被欺負,被佔便宜,心裏都會很生氣,但是我現在一點想法都沒有了。
沒有。
也不敢有。
可以說,哪怕李輕眉喜歡上我,衣服脫光了,緊緊抱住我,我也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把她推開,畢竟趙明俊的下場就擺在眼前。
門當戶對。
這就是傳說中的門當戶對。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和顧衛公比起來,老闆娘的父親林志成對我說那些話哪裏是什麼打擊人的現實話語啊?那分明是甜言蜜語。
再現實的話,再冷的當頭一棒,又如何比得上眼睜睜的看着人來戳瞎自己的眼睛讓人毛骨悚然呢?
而這個時候,顧衛公也瞧出了我的驚恐,輕笑,示意道:“過來坐吧,剛好我也跟你說說這個趙明俊。”
顧衛公讓我坐,我不得不坐。
所以我戰戰兢兢的走到顧衛公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但是整個身體還是緊繃着的,眼神殘留着驚魂未定,甚至不敢抬頭正視顧衛公。我剛纔分明記得,趙明俊只是因爲抬頭看了顧衛公一眼,顧衛公便讓身後的平頭男人過去戳瞎了他的眼睛。
顧衛公拿過一個茶杯,給我倒了一杯茶,然後輕描淡寫的說道:“這個趙明俊是慶市人,鄉下出身,腦子還算聰明,和輕眉是復旦校友,並不是說我顧衛公就看不起鄉下人,我早年也是一個鄉下人,祖籍山西,從無到有,最後靠着女人和老闆的提攜起家,所以只要輕眉願意,而這個人也真心對他,我就敢同意,沒道理只有我顧衛公能做鳳凰男,別人就做不得鳳凰男。”
我屁股只坐了座椅三分之一,身形緊繃,茶沒敢喝,也不敢發表意見,我深深的知道顧衛公這樣的梟雄城府是何等的深,要是信他的話,以後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不得不說顧衛公這個人是一個很有人格魅力的男人。
有一種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氣魄。
顧衛公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兩指捻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繼續說道:“輕眉畢竟是我的女兒,她談男朋友了,我不得不關心,她不負別人,萬一別人負她呢?畢竟感情這東西,你沒經歷,永遠想經歷,可是真的經歷過後便發現並不是多麼的美好,我顧衛公不是聖人,是一個很世俗的父親,哪個父親願意自己的女兒被騙了身體,又騙感情呢?所以,我不會允許任何男人以獵豔的名義來接近我的女兒。”
“巧的是,我在滬市朋友很多,學校裏,學校外,都有,這趙明俊開始對輕眉百般討好,我也覺得挺好的,窮苦人家的人,一如當年的我,所以只要他真心對待輕眉,我賞他個破天富貴又如何?”
說到這裏,顧衛公放下茶杯,不知爲何笑了起來,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說道:“只是這人啊,做了虧心事,哪裏能夠天衣無縫?總會露出馬腳的,這趙明俊和輕眉談的同時還和其她兩個女孩保持着曖昧,那兩個女孩無一例外,家裏都條件很好,很有錢。”
顧衛公眼神彷彿可以洞徹人心,輕聲說道:“這人喜歡錢,很正常,畢竟窮嘛,人越窮便越會本能的珍惜機會,尋找機會,甚至不擇手段的抓住機會,像抓住一根救命草一樣往上爬,但是主意打到我女兒頭上不行,所以我找了他當面談了一下,給了他五十萬,讓他消失在了輕眉的面前,如果哪天來濱海,我就打斷他的第三條腿,嗯,也怪我,人都是貪心的,五十萬沒打消掉他的野心,反而喂大了他的野心,不但私底下和輕眉保持聯繫,甚至還敢跑到濱海了。”
我聞言頓時明白了趙明俊爲什麼會這麼怕顧衛公。
想必顧衛公當年跟他的談話過程也不是太過愉快。
要不然趙明俊這麼多年,也不會不敢踏進濱海一步,一直到6年後,這纔敢偷偷來濱海,並且也只敢待兩天,後天就得走。
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好奇:“他不是一直在美國留學的嗎?”
“就憑他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討好女人身上,也配去美國留學?”
顧衛公嘴角勾勒出一抹譏笑,接着說道:“他一直都待在慶市,你們能在機場接到他,那是因爲他先到了濱海,然後打車去機場等的你們。”
我聞言恍然。
終於明白爲什麼下午時候接趙明俊的時候,他已經在機場裏面等着了,而不是從機場通道里出來,原本我以爲是他提前下了飛機。
現在看來卻不是。
不過轉念一想,我又感覺有點恐怖,忍不住抬頭偷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顧衛公,顧衛公雖然把過程說的輕描淡寫的,但是我卻品出了他話語裏隱藏着的恐怖能量。
第一,是他人脈很廣,真的很廣,哪怕是藏龍臥虎的滬市也是一樣。
第二,他在濱海調查一個人,找一個人真的簡單。
手腕簡直通天!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顧衛公轉而看向我,突然問道:“聽說你現在在給輕眉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