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陽晚大驚初定,呼出了一口氣,忽然將手中的寶劍狠狠砸向餘畝南的屍體,他大怒道:“馬面國竟敢派人刺殺我,着實是可恨!立刻率衆攻打馬面國,不讓馬面國城破國亡,難消我心頭之恨!”
衆武將轟然應是!
接着,牛陽晚的眼睛忽然被一物所吸引。 那是地板上一把薄薄的淡紫色的劍刃。
正是雲翼劍!
那雲翼劍的劍刃上,隱隱滑過一張妖豔嫵媚的臉蛋,將牛陽晚所吸引。
牛陽晚緩緩地走了過去,去撿那把劍。
陸晨在一邊看着,忽然就生出一種不妙之感。
雖然現在算神異能暫時被封閉,但他的直覺還是很強。
當牛陽晚撿起雲翼劍的那一刻,整片劍刃頓時都流光溢彩,發出一道道顯得妖異的光芒。衆大臣駭然,紛紛叫道:“大王小心!”
牛陽晚卻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照樣撿起了劍,放在眼前端詳。
他仔細地看着劍刃,劍刃發出的光甚至將他的臉也映照出了一片淡紫色的光,把他的五官也映襯得透着一股詭異。
牛陽晚低聲自語:“餘畝南用這把劍刺我心臟、劈我脖頸,我都安然無恙,只感到一股溫水從胸膛處、脖頸處流過。這把劍……”
忽然,他持劍一揮,登時,一道淡藍色的光劃過他身前厚重的案几,只聽叭的一聲,那案几登時從中裂爲兩半,豁口處整齊平滑。
這是一把好劍,一把非常鋒利的好劍!
而陸晨,心中的不妙之感已經是越來越強烈。
當日,餘畝南接過這把劍,它立刻就掉在地上。
那麼重,連餘畝南都握不住。
但此時,牛陽晚竟然把它握住了不說,還能夠運用。
特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晨目光一陣凜然,他用意念召喚翼,但是毫無動靜。
接着,又用血脈之力去控制她,還是毫無效果。
頓時,陸晨的頭皮都有些發麻了。
這個翼真弔詭了,難道連血脈之力都無法控制她了麼?
她有什麼陰謀?
陸晨的心七上八下。
這時,牛陽晚忽然哈哈大笑,將雲翼劍高舉過頭,大喝道:“這是我的神劍,真是我的神劍啊!餘畝南爲我送來了這把好劍,我高興啊!哈哈哈!”
笑着,牛陽晚狀似瘋狂。
陸晨在一邊看着,不禁有些咬牙切齒。他隱隱看到,那雲翼劍的劍刃中晃過翼那妖媚的臉蛋,笑得挺邪惡、也挺開心的。
果然,她有陰謀!
陸晨幾乎要把牙齒咬碎了。奶奶的,自從來這個異世界做任務,還從來沒被這麼戲耍過!現在,他真想從牛陽晚手中奪過那把劍,狠狠丟在地上,用力踩上幾千腳才甘心。
當然,這麼做是非常理智的,陸晨只能忍着。
只見牛陽晚收回了劍,大步往殿後走去,邊走邊說:“今日所有救了我的人,我都不會忘記!還有那名殿衛,幸得他出手迅捷,殺了餘畝南,不然,我怕也性命不保!賞千金,升爲二等衛官,掌殿衛長一職!”
一下子從沒有任何軍銜的殿衛升爲二等衛官,還掌管所有殿衛。牛陽晚的這個賞賜可謂豐厚!要知道,牛頭王宮中有大殿四座,三班輪值掌守,每班15人,一共是180人;中殿十三座,三班輪值掌守,每班10人,一共是390人;小殿十九座,三班輪值掌守,每班5人,一共是285人;加上替值者21人;一共是876人。這可真算是一個有實權的小軍官了。
自然,比起前幾個任務,現在的陸晨也不過是一個小官。
一下子,多了許多人巴結陸晨,甚至包括題仙茅。餘畝南刺殺牛陽晚過後的四五天裏,陸晨那是宴請不斷。不過,陸晨總是有些怔忡不樂,他的眼前老是晃過兩道身影。一個是倒在他懷裏死去的餘畝南,一個是怒視他一眼後撲走的馬武陽。
陸晨心知,馬武陽肯定不會放過他。
讓他最揪心的,還是翼。
他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這個劍妖到底想幹什麼?難道她也想攀權附貴?
之後多次用血脈之力聯繫和控制她,都是石沉大海。
可惜沒有咒神異能在身,要不然,還能起到作用。
讓他有些安慰的是,如今升爲二等衛官,好歹離目標近了一步。
保牛陽晚不死,這是暫時做到了,但怎麼進一步接近這個牛頭王,讓兩國不起紛爭,和平共處呢?
這事兒,陸晨還真覺得難辦。
譚彤芙這邊,對他越來越溫柔,完全就是一個賢惠的小婦人。
曾經的那殺手氣息,似乎已經完全被柴木油鹽醬醋茶磨滅,換上的全是滿滿的煙火溫馨味兒。陸晨在宮中當差,她則在家中種些青菜、弄些花紅,日子倒也過得其樂悠悠。譚彤芙似乎完全融入了這種生活之中,一個市井裏的溫情小婦人。
當然,陸晨將那日餘畝南刺殺牛陽晚失敗的事說出來。
譚彤芙也黯然神傷:“餘大哥磨礪多日,抱了多大的希望,終究還是功虧一簣,乃至身死!陸晨,殺牛頭王的任務,可能……就要看你了!”
陸晨自是點頭:“我會慢慢接近牛陽晚,尋找合適的時機下手!”
“記住!”譚彤芙輕輕摟着陸晨的熊腰:“我不許你像餘大哥那樣,抱着一死之心去刺殺牛陽晚。我既要你殺了他,又不要你死。”
陸晨當然是大聲應允。
這日,陸晨忙完了一天的事兒,安排了夜裏值守大殿的人手,回到小宅院的時候,晚霞已經鋪滿街道。不過,這比平時還要回來得早一些,平時,多數已是暮色四合。
進了小院子,陸晨就覺得溫馨。
小院子裏幾乎一半的地方,被鋪上了肥得流油的黑土,種上了各種青蔬。
佛手瓜和青瓜在幾根細細的竹架上吊着垂着,被輕風吹得微微搖擺。還有那紅辣椒,閃着油油的紅光,在微微的晚霞的映照下顯得特別迷人。又有包菜,蜷縮在泥地裏,猶如蜷縮着的清脆的兔子……
這可真是叫人覺得溫馨了。陸晨一笑,身形一縱,立刻朝上掠去,落在了二樓的小天台上。朝周圍一看,都是如魚鱗一般的灰瓦屋頂,一直蔓延到了遠處,被暗紅色的光籠罩着。屋頂的煙囪裏,正嫋嫋然地冒出了一縷青煙,看上去很有着溫馨的煙火味。
這再配着西方遠處那碩大滾圓的血紅落日,更是顯得韻味十足,令人好像怎麼看也看不夠呢。
陸晨看着,就是愜意地一笑,覺得這景色真是讓人心曠神怡。
忽然,他卻發現自己身邊的煙囪竟然沒有冒煙,而此時此刻,本來正應該是冒煙的時候呢。平時往日,此時的譚彤芙已經在炒菜做飯了。
陸晨微微一皺眉頭,又一縱身,輕輕躍到了院子裏。
他緩緩走進屋裏,那譚彤芙就從一間裏屋疾速走了出來。顯然是聽到了腳步聲。她的臉色有點奇怪,似乎有憤怒和傷心的痕跡,又有點驚慌。
“你回來了?”譚彤芙勉強一笑,聲音也有一些沙啞。
陸晨點點頭,感到這氣氛確實是有一些不對勁。比如,譚彤芙對他似乎沒有那麼親熱了,以前總是笑得那麼溫馨和親近。他應道:“回來了,在做飯麼?”
譚彤芙趕緊點頭:“不錯,在做飯呢!你歇一會兒吧,飯菜就要好了。”
陸晨眼神一冷,緩緩低下頭去。是不對勁了,絕對不對勁了!
炊煙都沒有升起,何來飯菜就要好了的事?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陸晨不禁警惕起來,卻吸了吸鼻子,然後笑道:“好香啊!一定又是你的拿手好菜,苦瓜釀雞蛋吧?”
譚彤芙下意識地就應了聲是,有些魂不守舍。
陸晨則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慢慢地走了過去,他從譚彤芙的身邊走過,一直走向裏屋,他說:“我先去洗個臉,然後就開飯了。回到家就有飯喫的感覺,真好啊!彤芙,能與你過這麼平淡而幸福的日子,也算是我的榮幸了。”
這說完,人就要走入那洗漱間了。
而這時,陸晨已經處在全身戒備的狀態了,蓄勁待發。
只是,他心中很不希望會發生這樣的事。自己已經喜歡上的女人,並且是以夫妻的名義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真的要兵戈相見?
陸晨感覺得到殺氣。
果然,一陣凌厲而細微的破空聲響了起來,正是朝自己飛掠而來。
這利器破空聲簡直是渺不可聞,若不是陸晨那種級數的高手,估計都發現不了。
他甚至聽出來了,那不是劍,也不是匕首一類的。那是一根針!
是譚彤芙手中繡花的針,而且不只是是一兩根,起碼都在十根以上。
陸晨猛地一扭頭,果然看見十四根尖利的細針,帶着一道寒光朝自己飛掠了過來!
三根居上,三根居下,左右也各三根。還有兩根,則在中間。
每一根,都在招呼着自己身上的要穴呢!
這些細針,還被一條透明的細線牽扯着,而線的那一頭,便在譚彤芙的十指之間。
譚彤芙的神情又不再是那居家小婦人般的溫情了,完全化作了原來那女殺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