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悅吟訝然道,卻沒有問下去,只是擺了擺手。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他的神色有些黯然,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當晚喝到了半夜時分才結束,人人的臉上都帶着慨然之色。
只有陸晨,稍微多些複雜。
第二日,陸晨陪着餘畝南去南陽敞那裏。
南陽敞竟然早知道餘畝南的來意,見了他就說:“你終於來了。”
“我現在來了。”餘畝南點點頭,似乎也早知道南陽敞知道他會來。接着,他又說:“你沒走,很好。你若是走了,我就不好了。”
南陽敞哈哈一笑,卻笑得很是滄桑:
“天下之大,有我能去的地方麼?南陽敞的名聲那麼大,誰敢收留我,也就只有悅吟太子了。是的,太子宅心仁厚,早已叫人悄悄放出話來給我,說餘畝南要殺我,取我的人頭去取信牛陽晚。我本可以逃走,但我逃了,我的家人怎麼辦?我的名聲又怎麼辦?”
說着,語氣已是越來越鏗鏘有力:
“這回,我不走了,只是希望,我的人頭有用!還有,餘畝南!”
他直勾勾地看着人。
餘畝南朗聲道:“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家人,太子更會的!”
南陽敞點點頭:“好,那我就放心了。”
桌子上放着一個大盤子,盤子用一塊紅布覆蓋着。南陽敞掀開那紅布,露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他右手抓起那把大刀,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左手則提起自己的頭髮,又看着餘畝南問道:“你果能殺了牛陽晚?”
“也許我不能。”餘畝南坦誠地搖頭道:“但不是牛陽晚死,就是我死。不是我用牛陽晚的人頭來祭奠你,就是我用我的人頭來祭奠你!”
“好!好!好!”
南陽敞爆發出三個好字,右手猛地用力一割,不見鮮血,但人頭已被他的左手提了起來。無頭的南陽敞,右手還握着刀,左手更是提着他自己的六陽魁首,將它送到了餘畝南的面前。那顆已經被割下來的腦袋,嘴裏竟然還蹦出五個字:“拿去!殺牛陽晚!”
餘畝南都不禁有些駭然,他重重地一點頭,從南陽敞的右手上,接過了他的人頭。
頓時,南陽敞的脖頸處猛地噴出了一股熱血,直噴向屋樑上!
陸晨看着,不免都有些熱血澎湃,又有些慚愧。
這是多麼威武的勇士!
他忽然渾身打了個激靈,想到--
靠!這些場景好熟悉,怎麼好像是地球世界的歷史裏頭的--荊軻刺秦王?
我勒個去咯。
這些個任務,還真有意思。
他打開餘畝南早已經準備好的盒子,讓餘畝南把南陽敞的人頭放進去,撒上石灰。
南陽敞的眼睛,仍圓滾滾地怒瞪着。
當日,陸晨在餘畝南家喫過午飯之後,便起身前往牛頭國。
之前,他已經告別譚彤芙,讓她在家裏等着了。
雖然是夫妻殺手,但這一行,他對她說非常兇險。如果夠,他一個人就夠了;如果不夠,她跟着去也是不夠的。所以,不用她去。
自然咯,暗地裏,陸晨是擔心譚彤芙會礙手礙腳,發現他的陰謀。
餘畝南一直將他送出都城之外,兩人在茫茫然、颯颯然的黃泥大路上敬了三碗酒。
陸晨道:“我在牛頭國等你,要不看着你將牛陽晚殺死,要不就是我把你殺死!”
餘畝南大笑:“無論是將牛陽晚殺死,還是死在你手上,我都會覺得快活!”
陸晨不免有些黯然,再見之日,血腥遍地呢!
他忽然想到地球世界裏那膾炙人口的詞句: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
陸晨策馬前行,蹄聲疾,踏散黃塵黃塵飛。忽然,後邊傳來快馬奔來之聲,緊接着,一個嬌脆的聲音:“陸晨,你等等我!”
陸晨扭頭一看,竟然是譚彤芙!
“你怎麼來了?”陸晨詫異地問,心裏頭一沉,腦子一陣大。
譚彤芙驅馬而上,與陸晨並駕齊驅,她扭頭看了陸晨一眼,眼神那麼那麼纏綿。
她幽幽說:“我們是夫妻,而且是同生共死的夫妻,我怎能丟下你?要一起,要活,一起活着,要死,一起死便是了。”
這說得陸晨都回腸蕩氣了。
她又幽幽地道:“另外,我在牛頭國都城有一房遠門的親戚,他在牛頭王宮裏當差,或許可以助你。”
陸晨無奈,只能點頭答應。
當下,兩夫妻策馬同行。
數日後,進入牛頭國境內,抵達都城。
這牛頭國都城的防守力量可比馬面國的牛逼多了。
它有所謂的牛頭三衛,重重把守都城,外鬆內緊。
這三衛,其一爲牛耳衛,守衛着王宮的門戶;其二爲牛眼衛,屯兵在王宮內外,重兵把守。牛耳衛和牛眼衛相互倚靠又相互監督,共同守衛着牛頭王宮,牛耳衛重在守衛,一般都是全身重甲,駐紮在某一點不動。而牛眼衛重在巡衛,一身輕甲,在某一片區域來回巡走。
不過,這算起來,牛耳衛的級別要高一些,因爲他們把守門戶,職責更加重大,見到包括牛頭王在內的各類王朝要員的機會也更多。而牛眼衛呢,則更加自由一些。
還有一衛便是都城牛鼻衛,掌管着都城內外的安全。
譚彤芙的那房遠門的親戚叫做浦致眺,在牛頭王宮中還是一個傳達官,就是傳達王宮之中的各類事務的。說白了,就是一個跑腿的。
當然,在王宮裏跑腿,算是挺了不起的了。
陸晨和譚彤芙隨便找了個理由,諸如什麼在原來的居住之國因爲要操練重兵,需要大筆支出,只能不斷盤剝百姓,苛捐雜稅令人活不下去,不得不逃來牛頭國投奔親戚一類的。
譚彤芙的這親戚浦致眺倒是熱情,看陸晨牛高馬大、虎背熊腰地,也覺得是個可造之材,就爲他在宮中謀了個差事。
這份差事歸屬牛眼衛,只算是一個很末等的巡衛了,只在王宮外城巡防。就這麼一個活兒,還花了陸晨五十金去打通關節。但是,這也無所謂,至少朝着目標邁進一步。
但想想,陸晨還是要嘆氣的,想想自己,在前幾個任務裏,那可都不是教頭就是教官啊,多少兵士等着自己來訓導!
現在呢,就是一個巡邏的小兵兵。
有點兒風水輪流轉的感覺。
沒辦法,一切爲了任務。
陸晨和譚彤芙在都城西邊尋了間小宅院住下。
這小宅院只有三間屋子,中間的屋子高兩層,還有一塊小平地,早就栽着一些瓜果了。除了瓜果,也還有空空的地方可供練劍。
看上去也是挺幽靜。安頓下來後,譚彤芙忽然冒出一句:“若是沒有戰亂,就這樣子,你在宮中當差,我就種些瓜果、繡些花紅什麼的養家餬口,倒也是樂事呢!不用做殺手,不用擔驚受怕,日子過得悠遊自在。”
說着,臉容上頗有一些嚮往。
陸晨一笑:“若是餘畝南刺殺牛頭王不成,我們估計有較長一段時間要在這裏度過,你倒也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何況,我們也不缺錢。”
馬悅吟足足給了兩千金了,當然是夠的。
聽着陸晨的話,譚彤芙看向他的眼神帶着一片柔情,輕輕地嗯了一聲。
晚上入睡,譚彤芙忽然說:“我常聽人言,說男女間做久了夫妻,女的還沒什麼,男的就會漸漸感到膩味,房事也漸漸少了。晨,我們是不是也這樣?自從去奪了那雲翼劍回來,好多天了,我們之間都沒有……”
說着,語氣裏透出十足的幽怨。
陸晨心裏頭大喊冤枉。
這些日子,幾乎都跟譚彤芙同牀共枕。他也是血氣方剛的男兒呢,何況譚彤芙也絕對是萬里挑一的絕色。他不知道有多想那個。但他有某種心理障礙啊,他畢竟不是譚彤芙真正的丈夫,而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說起來不熟,所以不好下手。
現在,譚彤芙這麼一說,陸晨立刻就用行動表示了一切。
不,不是行動,是劇烈無比的行動。
雖然他算是冒牌丈夫,但這個夫妻之間的責任,還是需要履行的。
於是,在譚彤芙的陣陣呼叫聲中,陸晨把責任完善得很到位。
數戰下來,天邊都翻起魚肚白了。
到最後,譚彤芙渾身乏力。她的語氣帶着虛弱和……恐懼。
“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你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你你……好凶猛,我快要被你弄死了。真真……真可怕,若是以前的你是公羊,現在一定是雄獅。”
陸晨一聽,心虛得很。
想不到那個陸晨這麼不濟事的啊?
他趕緊掩飾:“這個……我是很久沒做過了吧?下次……下次變回公羊好了。”
譚彤芙沉默了一陣,羞答答地說:“這個……其實下次……以後,你做雄獅就可以了。雖然我……我挺痛苦,但又……又……又挺喜歡……”
陸晨心中感嘆:女人啊!
……
接下來的日子裏,陸晨就在牛頭國的王宮外城做了那最末等的守衛,和一幫粗野的漢子很快就混成了兄弟一般。
按着規定,一個時辰內必須在規定區域巡邏三圈,但他們通常巡了一圈多,就找了個偏僻的角落玩起了押大小。
這外城是王朝大臣的居住之所,平日裏空曠得很,到處都有一些隱蔽的角落可以讓他們偷懶玩耍。
其中還有一個三等衛官,叫題仙茅,不大不小的軍銜,他姐姐叫妍綢,是牛陽晚身邊一個半紅不紫的妃子。
雖然半紅不紫,但罩着自己的弟弟也是綽綽有餘了。
而且,陸晨很快就打聽到了,題仙茅還通過姐姐的關係,索取一些好處後,幫一些低等守衛提升了他的職務,雖然提的不高,但至少更有臉面。
如此一來,陸晨就開始接近題仙茅,故意輸多一些錢給他。這加上,又幫着他贏錢,很快就獲得了題仙茅的好感,拍着他的肩膀稱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