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想起來,昨天下午蘇大國雖然沒什麼事,但那情景對他來說也是噩夢一般的存在啊!眼睜睜看着自己心裏頭一直無所不能的簡大少,居然被那個叫陸晨的傢伙幹得那麼慘,他還覺得不可思議!
這會兒聽到這些話,都渾身戰慄了。
甚至,還把眼神投向禮堂大門口那裏。
媽蛋,那個傢伙不會真的來這吧?那個煞星一邊的傢伙?
只有想到了現在的何大少,級數可是比簡大少高出不少的,那才微微鬆了一口氣。繼而,臉上露出一絲獰笑。那個陸晨再厲害,鬥得過演帆市政法委書記的兒子,但怎麼有可能鬥過副省長的兒子?
來吧,誰怕誰,讓何大少給你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於是,蘇大國的膽氣來了,他先狠狠瞪了程楊一眼,再朝着那些起鬨的工人掃去,陰狠無比地說:“他還敢來?我要是他,我就不敢來!以爲今天站在這裏的,還是簡大少?那可是何大少了!副省長的兒子,他能玩得起?別被何大少玩殘了!”
這麼一說,那些工人也紛紛一怔,接着就不由得把聲音低了下來。
蘇大國得意了,哼一聲,聲音低沉地說道:“我就不信他敢來!除非他不知道這裏有尊大神,是副省長的兒子!那麼,他來了,你們就等着給他收屍吧!”
說完,扭身就走。
這種終於扳回一局的感覺,讓他覺得很良好。
但是,很快,他的身子就猛地一陣抽搐。
因爲,後邊很快就傳來了呼叫聲:
“副省長的兒子又怎麼樣,我們的陸總一定會打敗他的!”
“對,邪不壓正!你們這些牛鬼蛇神一定會被打倒的,陸總一定會出現的,一定會幫我們!”
“你們等着吧!看着,很快,陸總就會出現了!蘇大國,你的死期就到了!”
……
這喊得,好像跟打仗一樣。那什麼“你們這些牛鬼蛇神”,讓主席臺上的領導們都坐立不安了,滿臉尷尬。怎麼突然感覺自己是人民的罪人了?
接着,所有的呼叫都匯聚成了同一個吶喊:
“陸晨必勝!”
“陸晨必勝!”
這讓程楊也看呆了,這幹嘛呀?跟看足球賽一樣似的。
蘇大國很僵硬地走回了座位邊,他勉強地露出了一個殭屍笑,剛想對何國凱說些什麼,忽然就嚇着了。他發現何大少的臉色非常難看!
豈止是非常難看,簡直就是死了爸媽一樣。甚至,他自己都死了、變成了厲鬼一樣。那完全就是鬼一樣的神情,充滿了淒厲感。
要是黑夜裏頭看到這樣子的臉色,沒準會把蘇大國嚇死的。
媽呀!怎麼會有這麼難看的神情?
蘇大國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誠惶誠恐地問:“這……何大少,您……您身子不舒服?”
何國凱看向蘇大國的眼神,簡直就是要把這傢伙給喫了一般。
他咬牙切齒地問:“陸晨?是早晨的晨?”
聽着何國凱這切齒痛恨中又帶着一絲絲恐懼的語氣,蘇大國感到一絲絲的不妙。
他就更加膽戰心驚了,支支吾吾地應着:“好……好像是早晨的早,呃不……早晨的晨,早晨的晨……”說着,竟然都發現額頭上一片冷汗了。
何國凱又是一字一句地問:“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大國不敢隱瞞了,一五一十地將昨天下午的事說了出來。
頓時,何國凱都滿臉黑線了,層層疊疊地,充滿了陰森恐怖之感。
這事兒,還真沒想到。
沒想到簡子良居然折在了陸晨手上,沒想到這個陸晨居然這麼大手筆,跟簡子良鬥富,順便還把工人工資給發了!沒想到,簡子良會被打臉打得那麼慘!
難怪今天上午聽他的聲音是那麼衰弱無力,簡直就只剩下一口氣。不是病,是被陸晨整得這麼慘!
這個混蛋!
何國凱詛咒不已,媽蛋!居然不跟我說,這小子什麼意思?難道被打了一次臉就孬了?
何大少當然不知道,對於簡子良來說,那何止是打臉!如果是打臉,那也是毀滅性的打臉!從此以後,他在演帆市可就再也挺不起腰來了。他的父親都會受到牽連,仕途肯定大受影響。
居然把省長都給送進了公安局裏頭,那個罪大得!
如果何國凱知道這一切,哪還敢來呢。如果現在知道,八成是拔腿就溜!
聽完了蘇大國說的,他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狠狠地咬着牙齒,嘀咕道:
“陸晨,陸晨啊陸晨,真的是你?你特麼的就要跟我做對嗎?還從利緹市跟到演帆市來了!媽蛋,我上輩子哪裏得罪你了?”
他這麼一說,一邊聽着的蘇大國都快要崩潰了。
媽呀!難道這個來歷不明的陸晨,是從利緹市來的?
而且,就連副省長的兒子,都在他手中喫過虧?
那麼,他要是來了這,那還不真的把何大少給喫定了?
一下子,蘇大國臉上的冷汗就流淌得更多了。他哼哼唧唧地說:“何大少,沒事的……沒事的,那個陸晨,哪有什麼可能來這?喫下造紙廠,他沒那本事!您……您別擔心……”
這番話,與其說是安慰何國凱,還不如說是安慰他自己。
何國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聲吼道:“草泥馬!我怕個屁!你以爲憑我的身份和手段,會連那個小子都對付不了?他算個什麼東西,上次……上次就是我運氣不好!這次,他要是敢來,我非得做了他不可,媽蛋!我一定會做了他的!一定會!”
說着,兩隻手狠狠地捏成了拳頭,指甲都陷入到肉裏去了。
不過,這語氣跟蘇大國真有異曲同工之妙。顯得就是那麼地色厲內荏,說起來很V5很B7,但仔細一聽,怎麼就透着一股心虛呢?
那可不是,其實何國凱在骨子裏,那是被陸晨打怕了的。
在天火夜總會,被他打得多次昏迷過去,最後叫來人衝進那鋼管舞舞廳,又被誰誰誰打暈了。雖然不是陸晨直接下的手,但何國凱就此覺得,那絕對是一個煞星啊!
蘇大國聽着,那就更加慌了。當然,他可不敢再說什麼了,只能連連點頭:“對,對!何大少什麼人,肯定能夠壓倒那個陸晨的!他……他不敢來的,嘿嘿!”
臺上,那幾個領導的素質也算是好的了,雖然經歷了一陣騷亂,但裝着沒聽到,就照本宣科的發表高論,然後就到了拍賣環節。
市值至少也兩三個億的製衣廠,居然是一千萬起拍!
當即,又引起不少工人的噓聲。
不過,大家都麻木了,當做沒聽到。
“一千一百萬!”
“我出一千二百萬!”
“一千三百萬!”
……
來作托兒的那幾位可真夠配合的,賣力地吆喝着,有模有樣。
但看着就讓人彆扭,大家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你們還裝得那麼像,有意思嘛!
很快,這價就抬到一千八百萬了。
這一千八百萬,就是何國凱喊出來的。
他這一喊出來,其他人就再不叫價了,莫斯科郊外的夜晚靜悄悄。
主席臺上,那個從拍賣會里請來的一個拍賣師還在起勁地吆喝:“一千八百萬第一次,一千八百萬第二次……哪位先生還要繼續加價的?沒有了麼……”
當然沒有了。
一千八百萬,就是這了。
工人們紛紛起立,喊了起來:
“你們不是人啊!少說也好幾億的家當,你們就出一千八百萬?”
“喫人不吐骨頭的混蛋!畜生!”
“太過分了,你們也不怕出門被雷劈!”
……
“安靜!”蘇大國嗖地站了起來,扭身朝着所有人喝道:
“嚷嚷什麼?嚷嚷什麼呢!有本事,你們也來拍呀,沒誰攔着你們,不讓你們拍!你們可以出一千九百萬啊,出一億九千萬都行嘛!媽蛋,沒有錢就別在那瞎嚷嚷,懂什麼?都是一羣沒文化的人,嚷你們個頭!誰再嚷,那就上來競價!沒錢,那就……”
這話沒說話,忽然就有一個聲音響亮地冒了出來。
“不是一千九百萬,也不是一億九千萬,我出兩億!”
這個清朗無比的聲音,是從大門口那邊傳過來的。
頓時,工人們靜了下來,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情。
程楊也露出一臉的不可置信。
何國凱,臉上的神色忽然就變得驚恐起來,甚至有點兒坐立不安了。他死死地咬住了牙齒,控制住自己的驚恐,結果倒是讓他的神情更加豐富。
而蘇大國呢,正嚷得洋洋灑灑呢,聽到那個聲音冒出來,頓時就不假思索地回吼道:“媽蛋,誰在那搗亂呢?兩億?神經病!你能拿出兩萬塊,我就……我就……我就……”
說到這,他的神情忽然變得癡呆起來,嘴巴里也“我就”個沒完沒了了。
因爲,他看到了禮堂大門那裏進來了誰。
只是一個人,只是一個年輕人,卻挾帶着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氣勢。
他走了進來,每一步都帶着一種王者的節奏。
雖然笑容滿面,但神情卻顯得非常威武,絕對能夠震懾全場!
那些工人一看到他,紛紛地都激動起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而程楊呢,更是激動得眼眶裏都帶着微微的淚花了,嘴巴里頭低聲地嘀咕着:“他來了,他真的來了,太好了!廠子有救了……”
這麼想着,忽然就噼裏啪啦地拍起了巴掌。
頓時,所有工人都被帶動了,抬起雙手就拼命地拍着巴掌。
一時之間,那掌聲幾乎都要把禮堂的屋頂給掀開了。掌聲在禮堂四周迴盪,震得牆壁似乎都在嗡嗡作響。這掌聲,確實是充滿了澎湃的能量。
臺上的那個副市長都看呆了,嘴巴里頭嘀咕:“這個……這個年輕人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