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不跟她多廢話了,幾乎就是把她從車裏拉出來的。
手術室是一個套間,外間是休息室,有一張病牀,而裏間纔是真正的手術室。
兩個護士把惶恐不安的趙玉潔帶進了裏間。進入那扇門前,可憐的女孩扭頭看了陸晨一眼,那眼神里充滿惶恐無助,讓男人看了都有些心疼。
他朝趙玉潔豎起兩根大拇指,比了一個口型:“你行的!”
女孩咧嘴一笑,笑得梨花帶雨,說不出來的嬌媚。
門關上了。
陸晨在外間,那也是有點不安的。這經歷的女人多了,但還是第一次帶着女孩來做人流。而且,這跟他還沒關係的。
想一想,人生真奇妙。
沒多久,就聽到了裏邊傳來趙玉潔的痛叫聲,再過了一會兒,痛叫聲變成慘叫聲。再接着,趙玉潔都哭號起來了。
陸晨聽得渾身都冒出了汗。
這怎麼不像是打胎,像是……殺豬啊?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那扇門打開了,小護士探出腦袋,招呼他:“進來把你的女朋友扶出去休息吧,真是的……沒見過這麼怕疼的,哭得那呀!”
裏邊傳來哭喊:“人家是疼嘛!從肚子裏挖肉啊!你們醫生真沒同情心,嗚嗚!”
陸晨走了進去,這一看,腦袋就轟的一聲。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呀?
只見趙玉潔還躺在手術檯上,兩條腿都分了開來,敞得還挺開的。
最要命的是,她下邊什麼都沒穿,小內內掛在腳尖那裏。
那個地方沾着不少血,看上去是有幾分可怕。
不管怎麼說,這也太滑稽了吧?怎麼褲子沒穿、腿還張開着就把自己叫進來呢?
老一些的那個護士喊了:“還愣着幹嘛?給你女朋友穿上褲子啊,扶下來,扶到病牀上去休息一下呀!”
陸晨硬着頭皮,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去放下趙玉潔的粉嫩大腿。
可還是不小心,趙玉潔唉唉痛叫:“你你你……輕點,我好疼……”
“給她把褲子穿上呀!”旁邊的小護士喝道。
陸晨一陣尷尬,想了想,還是給趙玉潔把她的小褲褲給穿上了。
這事好像挺稀少的呀,這給女人穿小褲褲。
接着,陸晨就非常小心地把趙玉潔扶到了外邊,讓她躺到病牀上。
“我冷。”趙玉潔嘀嘀咕咕地說,渾身一個勁兒地打抖。
陸晨就把被子給她蓋上了。
這可憐的女孩兒又悽楚地看着陸晨:“陸總,我肚子好疼……好不舒服,很僵硬的感覺,你……你能幫我揉一揉肚子嗎?”
這個時候,趙玉潔提出的一切要求都讓陸晨無法拒絕啊。
他點點頭,就把手伸進了被子裏,隔着衣服,緩緩地按在女孩的肚皮上,輕輕地揉動起來。女孩的肚皮很柔軟,帶着隱隱的韌性。摸起來很舒服。女孩也顯得很舒服,長長地哼了一聲,微微地閉上了眼睛,那長長的眼睫毛上還沾着經營的淚珠兒。
看着,那楚楚動人的美麗,真是扣人心絃。
只是閉了一會兒,女孩又微微地張開了眼皮子,幽怨地說:“這肚子裏,剛纔還有一個小生命的,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剛纔在打胎的時候,我都好像……好像看到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兒,哭着看了我一眼,就消失在空氣中了……”
陸晨說:“你想太多了,別想了……好好休息一下。”
“嗯。”趙玉潔乖乖地點了點頭,又低聲說:“陸總,你……你能把手伸進我衣服裏,揉揉我的肚子麼?”
陸晨當然沒辦法拒絕,就微微抬起手,伸進了女孩的衣服裏,輕輕揉了起來。
趙玉潔更是愜意得哼出了一聲。頓時,全身都放鬆了不少。
趙玉潔說:“陸總,你摸得真好,摸得我好舒服、好舒服……”
這聲音如同夢囈一般,讓男人心神一蕩。
她又接着說:“謝謝你,陸總。辛苦你了。”
陸晨嘆了一口氣:“沒事,不辛苦,你呀,趕緊好起來就是了,公司還等着你回去上班呢。反正,這幾天的工作,我會找個人頂着你,先放你三天假。醫院出來了,就回家去休息吧,好不好?”
趙玉潔乖乖地點了點頭,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陸晨繼續給她揉着肚皮,忽然,外邊傳來了一陣喧嚷聲,夾雜着一個母老虎的聲音:“那小婊子在哪裏?趕緊給我找!都懷上賊種了,不用醫院打,我來給她打胎!我這一腳踹過去,多幹脆利落!媽的,勾引我老公……”
趙玉潔猛地張開雙眼,驚恐地看向陸晨。
男人也是微微一愣,趕緊安慰:“沒事,不一定……”
就在這時,門被用力推開了,一個氣勢洶洶的中年婦女帶着幾個男女衝了進來,然後就是殺氣騰騰地盯着牀上的趙玉潔:“你是那個什麼小潔嗎?”
後邊跟過來一個護士,急聲道:“你們幹嘛?這裏是醫院,不要打擾病人休息。”
“滾出去!”一個染着黃頭髮還顯得吊兒郎當的小青年瞪起眼睛:“我媽來抓小三的,不關你的事!你找抽啊?”
小護士縮了縮脖子:“可是,這裏是醫院!”
“醫院怎麼了?醫院給狐狸精做打胎手術,那是幫兇!幹嘛不把她整死算了?”
那女人怒吼着嚷,一聽就知道是喜歡胡攪蠻纏的潑婦人物。接着,她又瞪向趙玉潔:“你就是那個叫什麼小潔的?是你給我老公發短信說你今天來這裏做人流,打掉和他一起弄出來的孩子的?特麼!看你樣子就像個狐狸精!你幹嘛不死了算了?”
看着趙玉潔益發驚恐的眼神,陸晨明白,八成是她在臨來的時候發短信給陳主任了。正好,這被陳主任的老婆--也就是眼前的這位給看到了。
看看那個黃毛小青年,跟陳主任還有六七分相似呢,就是他兒子了。
陸晨也覺得有些憋屈,不過不管怎麼樣,總不能讓這些人給鬧下去。他猛地站了起來,瞪着眼前的一羣不速之客:“你們幹什麼?不要血口噴人,打擾了我老婆休息!她剛做完手術,你開門再胡鬧!我打110!”
聽了這話,那潑婦愣了愣,看看牀上的趙玉潔,再看看陸晨,心裏也在嘀咕是不是搞錯人了。但這位可真不愧是潑婦,指着陸晨的鼻子:“我看你的年紀也比她大得多了,你是她老公?你有這麼年輕的老婆?她她……她不會是你小三吧?哼,男人沒好東西!”
她可不在意是不是把自己的兒子也罵進去了。
陸晨哭笑不得,不得不把自己撐得很強硬,他喝道:“她就是我老婆,你說話給我注意一點!趕緊出去!”
潑婦的臉頓時僵住了,她還以爲自己真的撞錯房間找錯人了,訕訕地剛要退出去。而旁邊的那黃毛小青年卻樂不可支、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
這明明一個男人,笑得有些花枝招展地,讓人看了噁心。
陸晨冷冷地看着他:“你笑什麼?”
黃毛小青年指着陸晨:“你就是那個姓陸還是姓什麼的吧?我看過你和我爸的合影!嘖嘖,你也在這裏?這是怎麼回事呀?難道你老婆是我爸的小三?哈哈,這可真有意思了!我爸和你老婆有了,你帶着你老婆來打胎?你的綠帽子也戴得太有趣了!”
頓時,陸晨的臉上勃然變色。
而那潑婦也重新變得張牙舞爪:“你認識我老公?你和這狐狸精又是什麼關係?”
這下子,連一向能言善道的陸晨都一陣心虛和語塞,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了。那也是,畢竟這事兒有些理虧。遇到理虧的事,那就難做到理直氣壯。做不到理直氣壯,那該怎麼說?
見陸晨顯得窘迫了,那潑婦就是得理不饒人,死死地盯着趙玉潔:“哼!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跟兩個老男人搞在一起,你也太騷了吧?”
趙玉潔一陣臉紅:“你!你不要張嘴就罵人,不要太過分了!”
因爲精神緊張,她忽然捂住了肚子,臉上冷汗滾滾、臉孔扭曲,顯得很痛苦。
陸晨趕緊輕輕撫摸被子底下的女孩那柔軟平滑的肚子,感覺到了那裏的緊張,他邊撫摸邊安慰:“放鬆下來,不要緊張。深呼吸,乖,鬆下來……”
接着扭頭朝那潑婦等人冷冷道:“她剛做完手術,請你們不要再來打擾了,把別人弄得很痛苦,很有意思嗎?有什麼話,回頭再說!”
潑婦眼睛一亮:“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狐狸精真的是那個小潔?”
陸晨微微一愕,嘴角露出苦笑,他不小心露出口風來了。
不過,這跟陳主任的合影都被那黃毛小青年看到了,人認出來了,反正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當下,他乾脆扭過頭去,不再言語。
“你說話呢!”潑婦把眼睛一瞪。
旁邊的那黃毛小青年嘿嘿冷笑:“媽!你乾脆把爸叫來這裏咯,我就不相信,這個狐狸精要是我爸的小三,跟我爸這麼一見面,還能裝着完全不認識!”
“對!”潑婦狠狠地說:“我現在就打電話!”
說着就要拿出手機,躺在牀上的趙玉潔忽然挺起了身子,用力地嘶喊:“不用了!是,我就是你老公的小三!我剛剛把你老公的孩子給打掉了!行了吧?你們過來啊,把我打死算了!省得我在這裏疼得要命,過來打死我啊!”
說着,一張本來俏麗的臉龐顯得更加扭曲了,眼睛變得很紅。
那潑婦被嚇了一跳,緊接着就嚷了起來:“哎呀呀!你做小三的還這麼兇,你信不信我叫人把你的臉劃個稀巴爛,要不乾脆潑硫酸!”
而趙玉潔在喊完那番話後,忽然就用力抓住了陸晨的手臂,抓得死死的。她用力地咬着下嘴脣,發出一陣顯得極其痛苦的嘶鳴。剛剛挺起沒多久的身子,就癱倒在牀上。
“讓他們走!讓他們走!”趙玉潔哭着說。
她那顯得柔弱不堪的身子,一個勁兒地打抖,臉色慘白一片。
陸晨怒視那潑婦:“聽到沒有?快走!你們難道想讓她死嗎?”
“真會裝蒜!”那潑婦不屑地從鼻孔裏哼了一聲:“讓她死啊!讓她死給我看啊!”
這說着,還衝過去,要把趙玉潔從牀上扯起來。
“夠了!”陸晨一聲暴喝,他已經看出趙玉潔確實是到了崩潰的邊緣了。他一把扯開潑婦的手臂,隨手一推:“滾!”
其實,陸晨用的勁不重,畢竟對付的是一個女人,把她磕傷了也不好。
哪知道,那潑婦很奇妙地向後連退七八步,猛地撞在了後邊的牆壁上,登時就顯得虛弱無力地滑倒在地板上。不過,那鬼哭狼嚎般吼出來的聲音還是中氣十足:“救命啊!這是要殺人啊!哎喲,我的骨頭好像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