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在樓梯上站定了腳步,認認真真地扳弄起自己的胳膊來。
看得出來,他還是有幾分技術的,扳得還有點兒專業。
但是,這不管怎麼接,還是接不上去。他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眉頭皺在一起,顯然也痛得有點兒頂不住了。
陸晨也站下來看,他用了醫神異能,自然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他說:“不行不行,你剛纔接得不對勁,這肌腱拉傷了,對不上了,怎麼接?”
“那怎麼辦?”大漢傻眼了。
陸晨妥妥地說:“我來!”
說着,也沒有徵得大漢的同意,抓住他的右手手腕,猛地抖了幾下,抖得大漢都快要痛叫了。要不是看陸晨神情認真,都覺得他是惡作劇,想要給自己一個好看。
想着,年輕大漢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今時今日,有誰敢給我一個好看?
不過,這個笑容沒結束,他就真啊的一聲痛叫了,叫得跟殺豬一樣。
那是因爲陸晨在抖着他的右臂的同時,忽然發出左掌,在他的肩膀上一口氣擊打了三下。本來這肩膀用鐵棍打都打不疼的,不知道爲什麼。卻被這幾巴掌打得疼得要命!
大漢想用另一隻手捂住嘴巴,這都來不及了。
嚇得下邊走廊上走過來的一個護士,都渾身一抖,手裏端着的盤子差點摔了。
她揚起臉朝上邊一看,就怒道:“長那麼大個,都白長了?叫得那麼慘,你隨便找一間病房看看,哪個病人不比你疼得厲害?那都不像你這麼叫!”
邊罵着,邊不屑地走了過去。
這大漢被罵得灰頭灰臉的,我我我了好幾下,結果不知道說什麼。他只能扭頭瞪向陸晨,低聲吼道:“我說你能輕點麼?”
陸晨淡淡地說:“你的肩膀上有舊傷,起碼七年了,我不能輕,一輕就疏通不了你的舊傷造成的血脈堵塞,肌肉纖維也會一直枯死在那裏。別看你現在挺有力氣,但十年八年後,這個舊傷就像風溼一樣發作起來。到時候,你這右肩就會慢慢萎縮,再過個兩三年,沒準一條手臂都會廢掉!”
這一番話,說得年輕大漢臉上變了色。
這個比自己還要小好幾歲的年輕人,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己有舊傷?
而且,七年的舊傷,也被他說得那麼清楚?
這還是人麼?這絕對不是人啊,這是神醫!
就在年輕大漢駭異不已的時候,陸晨忽然並起劍指,朝着他的肩窩處猛地一戳!
年輕大漢渾身一抖,差點又痛叫出來,但這回,他硬着咬着牙忍住了。
他感到一股強勁的氣流猛地貫入肩膀,就像是一根螺絲釘猛地釘入了一個樞紐之中。那種感覺,讓年輕大漢渾身都產生了一種舒適感。
渾身的血脈跟着一陣擴張!
他驚異地喊了起來:“內氣外放!”
沒想到在一院居然能看到這種奇人!
作爲武道七級的修煉者,他自然知道內氣外放這種奇技,甚至比徐佳琪還要清楚。他也是那種將丹田真氣練到了可以運轉全身的人,也達到了內氣外放的境界。
但是,他的那種內氣外放,只算是硬氣功,還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具有治療作用的內氣外放。要達到這種境界,還得有特殊的訓練技法呢!
陸晨點點頭:“你也是識貨之人!”
年輕大漢哈哈大笑,他運動四肢,只感到右肩那裏一點事都沒有了,輕鬆自如。他歡快地拍拍陸晨的肩膀:“你這朋友,我交定了,我的手下經常有這傷那傷的,一般大夫治不好的,以後我就找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
說着,就問陸晨要手機號碼。
陸晨抓抓頭皮,也報給了他。
這年輕大漢嘴裏唸了一遍,然後一拍腦袋瓜子,豪邁地一笑:“行,我記下了!朋友,有空找你一起喝酒!”
接着,就朝樓上奔去。
陸聳聳肩頭,繼續往下走。
這剛下到三樓,忽然就聽到樓上傳來一聲暴喝:“等等!”
陸晨扭頭一看,看見那年輕大漢威風凜凜地站在上邊,直勾勾地盯着他。這條大漢大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陸晨啞然失笑:“我叫陸晨!”
“陸晨,嗯……好名字!”年輕大漢又問:“你是這裏的醫生?”
陸晨搖頭,語氣帶着不屑:“我可不配做這裏的醫生啊。”
“哈哈哈,我知道你的意思!”年輕大漢直點頭:“像你這種擁有奇特本領的人,不是現代醫院所能接受的。不過,誰也不能否認你的神奇!”
“謝謝你了。”陸晨由衷地說。
年輕大漢稍微猶疑,又問:“我說,強直性脊柱炎……你能治麼?”
陸晨微微一笑。
其實,他從看到年輕大漢的武道修爲的時候,就猜到對方是誰了。
他也實言相告:“能治,但是非常複雜,而且那幫專家不放心讓我治。剛纔我稍微治了一下,病人痛叫了一聲,他們就把我趕出來了。不過,在治的過程中,病人確實是要承受比較強烈的痛苦,因爲她的氣血幾乎都完全凝滯了。我這就像是攻城掠池一樣,要從敵人手中搶回領土,哪能不疼的?”
年輕大漢明白了,原來這個叫陸晨的高手,剛纔已經去給他媽媽進行診查了。
他皺起濃眉沉思,忽然就三下五除二地跳了下來,跳到陸晨面前,認認真真地問:“我媽能承受那麼重的疼痛麼?”
他的問題算是命中核心,陸晨也明白他的意思。疼痛是一種巨大的消耗,而董翠柳那麼虛弱的身子,萬一禁不住這種消耗的話,沒等治好,那就死定了!
陸晨比手畫腳地說:“這樣,還是攻城掠池,但我要比較保守。就是打下一分地,就先把這分地養好。明白?”
年輕大漢猛點頭:“明白!”
然後,他朝陸晨伸出一隻厚厚的大手,又裂開嘴脣,露出白得發亮的牙齒,說道:“我叫金子良,雖然我知道,你應該知道了我的名字和我是誰,但我還得再介紹一下。至於我的工作,那就不說了。”
陸晨呵呵一笑,握住了金子良的手:“你這人夠豪氣,我喜歡!”
金子良哈哈大笑:“第一次有男人說喜歡我,真是基情無限啊!”
然後就正色了,語氣又是帶着商量的那種:“你說,我把我老媽子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你敢接受麼?”
陸晨也正色了:“責任非常重大,我的損耗也將非常大,你也是修煉者,你知道我要面對的是什麼。但是,跟你投緣,我認了!不過時間沒那麼快,沒準得一年半載的,我總也得顧着自己的老命!”
“行!其實,我不巴望着我老媽子能完全好起來,只要她能不那麼痛苦,至少能夠坐輪椅,能多十幾二十年的命,能讓我好好孝敬她,這就夠了!”
說着,金子良的語氣顯得黯然起來:“我以前都忙着訓練、忙着出任務,連現在都是剛軍演完就過來了,我……我對不起她老人家!”
陸晨淡淡地說:“放心,會有時間的。”
金子良一笑:“你這兄弟,我認定了!”
而在四樓,潘偉都訓斥開了:“佳琪,你以前都很穩重的,今天怎麼回事?把這麼一個毛頭小子找了進來?你看看他那囂張的樣,還差點把董女士給折騰死了!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們怎麼對金師長交代?啊?他分分鐘帶來一隊特種兵,把我們的醫院都夷爲平地啊!這個金師長很恐怖的,聽說他連塔利班的恐怖分子都打死好幾百人!”
徐佳琪默然不語,不解釋。
在心中,她只是對董翠柳感到可惜。她相信陸晨絕對有能力治好病人。而就是這幾個所謂的專家,不相信那傳統的神奇醫術,讓陸晨含憤而走。
看來,董翠柳是沒這個命啊!
其他幾個專家也在嘀咕:
“真是胡鬧!這是什麼治療法,完全就是邪術!”
“沒錯,你們看看剛纔那個病人的反應,多麼痛苦!幸好現在沒什麼事了。”
“可不是,要不然,我們怎麼向她兒子交代?”
“這麼危險的事,我說徐院長啊,你確實是不穩重了!”
“以後要注意啊,那種小青年,以後萬萬不要再接觸了!”
……
幾個專家說得興奮,倒是忘了繼續會診了。
其實,會診也沒必要了。
在他們的眼中,這個董女士就是等死的份了,只是大家都沒說出來。
這時,那個黃健峯倒是做和事佬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說着:“各位啊,我們的徐院長也是爲了董女士好,雖然病急亂投醫,但本意是好的,只不過,沒想到被那個小子哄騙了。不管怎麼說,徐院長的愛心是無價的,還是值得大家鼓掌的!”
說着,還真拍了幾下巴掌。
其他人也是識趣的,一邊點頭應是,一邊拍巴掌。
潘偉呢,也拍了幾下巴掌,陰沉的臉又漸漸變得和藹起來。
他剛纔雖然斥責了徐佳琪幾句,但心中對這個年紀輕輕就坐到副院長位置的主任醫師還是很有一些客氣的。不單單因爲她在全國骨科界的影響力,也因爲黃健峯。
雖然黃健峯現在不過是骨科副主任、主任醫師,但這遠遠不是他的發展盡頭。黃健峯那在衛生局工作的父母,可也是潘偉要靠攏的對象呢。
“行了行了!”這還摔得鼻青臉腫的黃健峯,趾高氣揚地說了起來:“幸好那小子給董女士治的時候,金師長沒來,要不然就壞了,我們居然讓一個江湖騙子接近他媽媽,嘖嘖……這事,等金師長來了,大家別提就是了。”
他當然不擔心董翠柳會說,她都說不了話了。
而在這時,門口忽然響起了一個冷冷的聲音:“江湖騙子?誰是江湖騙子?”
大家一扭頭,然後就愕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