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甄馥妍擔心的是兩點,這畢竟是百侯的老巢,就她和陸晨兩人,想帶着女孩出去,真有些兒登天的難度;第二,歷年來跟百侯多次交手的甄馥妍也知道這老狐狸的厲害,以前也多次找到願意提供百侯的犯罪證據的污點證人,但到了後來,不是改口就是離奇身亡。百侯這傢伙,能量大得很!
但是,看陸晨這麼說,甄馥妍也先點了頭:“我打電話叫幾名夥計過來吧,竟然敢刺殺我們的百老闆啊!這也太過分了,一定要好好審問一番!”
說着,就要把手機掏出來。
這看着,百侯就不由得臉色鐵青了。
福居趕緊搖手:“哎哎,這是我們的家事,這個女孩是我們手下的一名員工,這可能有什麼誤會吧?報什麼警呀!內部矛盾,內部解決!”
“這都上升到要人命的情況,就不是什麼內部矛盾了,觸犯法律!”甄馥妍冷冷地說。
百侯開口了,語氣比甄馥妍的還要冷:“甄警官不用白忙活了,你就算把人帶回去又怎麼樣呢?你能問出什麼來麼?”
這話尖銳得很,百侯臉上微微現出的猙獰之色,更是展現出了他作爲黑道老大的本質。
甄馥妍可不喫他一套,哼了一聲,就要針鋒相對,只見百侯看向陸晨,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陸先生,我們還是喫飯聊天吧。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心思,看在你的面子上,這丫頭我不會動她分毫。你要不信,幾天後再看看她少了根頭髮沒有!”
聽了百侯的這話,陸晨就微微一愣。這倒是說得鏗鏘有力的啊。
福居趕緊說:“陸先生,你放心好了!我們老闆那是出了名的鐵齒銅牙,說出去的話,就是他潑出去的水,絕對不會收回來的。”
陸晨聽着,不禁又看向那女孩。在兩個強壯男人的挾持下,那女孩無力向前俯着身子,那一頭秀麗的長髮都快要垂到地上去了。
她臉色慘白,透着一種悽楚、無助和絕望。
這讓陸晨不禁心動。他微微嘆了一口氣,擺擺手:“我也是多管閒事了,算了,希望百先生和自己的下屬能夠好好溝通就是了。”
女孩被帶了出去。
兩人離開這個美好得如同世外桃源,卻也充斥着人間的聲色犬馬的竹韻莊的時候,甄馥妍嘟着小嘴:“陸先生果然是憐香惜玉的人啊,看看你瞅着那女孩的眼神,恨不得立刻把她摟在懷裏,好好安撫一般一樣。”
面對着這醋勁兒好像特別大的大美女,陸晨也微微地犯窘。
說起來,甄馥妍也算是點到了點子上的。
那女孩竟然敢拿着刀子去捅百侯的脖子,失手後的那種可憐,確實讓陸晨覺得愛憐萬分。想想,如果能把她摟在懷裏,好好安慰一番,好像也是不錯的事……
這想入非非的勁頭可真是不行,陸晨趕緊甩開了它,說道:“我就是擔心,百侯真會放了那女孩嗎?畢竟她是想要他的命呢。”
甄馥妍一笑:“憑我對百侯的瞭解,他這人雖然心狠手辣,做了不少壞事,但講義氣、重承諾,拋出去的話一般都能踐行。你呀,就別爲你那小美人兒擔心了,而且……”
她眯了眯眼睛,扭頭,意味深長地看着陸晨。
陸晨一愣:“幹嘛這麼看我?”
甄馥妍喫喫一笑:“沒準……你還會有豔遇呢!”
陸晨抓抓頭皮,嘿嘿一笑:“什麼豔遇不豔遇的,說得我好像花花公子。”
甄馥妍的神情轉爲嚴肅:“晨啊,要是你去找個算命先生算命,人家肯定會說,陸先生你命犯桃花,此生美女無數,左擁右抱,快活終老!”說着,又笑了起來。
被甄馥妍逗了這麼一把,陸晨臉上裝着一片地不以爲然,其實心裏頭也進行肯定。這哪用得着找算命先生喲,他完全可以根據自己的經歷,跟她確定這件事情。
看看陸晨那神情,甄馥妍噗嗤一樂,也不爲難他了。
“晚上,你真要請百侯喫飯?”她問道。
“是的。”陸晨點點頭。
甄馥妍也點點頭:“好吧,那我就不攙和了。我看得出,百侯是真心想請你多指教的,他對你顯然很佩服,不過,當着我的面,有不少話不方便說。我就不去了。”
“嗯,喫完飯了,我回去向你彙報工作!”陸晨半開玩笑地說,手就不禁往美麗女人的大腿上摸去,隔着一層褲子,仍能感到那裏的彈性和柔軟。
摸着,陸晨的心感到一陣陣地盪漾,他忍不住繼續往上摸。
忽然,就被甄馥妍無情地拽了下來。
她嬌嗔道:“專心開車!我可不想明天的報紙上邊說,公安局政治處主任和某培訓公司的老闆出車禍,齊齊殞身郊外公路,培訓公司的老闆的手還在政治處主任的衣服裏……”
陸晨不禁哈哈大笑:“原來冷冰冰的甄主任也這麼會開玩笑!”
“就對着你纔開一開!”甄馥妍媚眼一橫:“對了,你打算請百侯那大老闆喫什麼好喫的?”
“拉麪!大埔手工拉麪!”陸晨一本正經地說。
甄馥妍微微一愣,然後就噗嗤一聲,掩嘴笑了。
人民北路就是一條美食街,全國各地的小喫都能在這裏看到影子,像北京的涮羊肉、炒肝、打滷麪;上海的雞肉灌包、雞鴨血湯;天津的狗不理包子、煎餅果子;重慶的荷葉軟餅、火鍋;廣州的開煲狗肉、炒田螺、沙河粉;武漢的四季美湯包;杭州的西湖醋魚、肉糉、油渣面;瀋陽的燻面大餅、老邊餃子……
當然了,諸如桂林米粉、沙縣小喫、蘭州拉麪這些風靡全中國的小喫,在人民北路更是開着不下三兩家。
民以食爲天,這裏真熱鬧。車是開不進來的,摩托車在這開着都得小心別掛着人的衣服。陸晨把百侯載到了路口,兩人就信步走了進來。
“好久沒有這麼走走了,在這麼多人裏頭走動,都不知道多久沒做過了。”百侯挺感慨地說。說着,還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顯得很舒服的樣子。
陸晨一笑:“多出來走走,親近一下老百姓,嚐嚐這煙火味。特別是啊,跟着家裏的老人出來,帶着他們散散步、談談心。百老闆,你也差不多到了要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了。”
聽了陸晨的這番話,百侯的神情微微一僵,接着就展顏笑了。他低聲道:“陸先生啊,就是因爲我的老媽媽老勸我,爲了讓她晚年安心,我才決定金盤洗手,做些正當生意的啊!唉,老人家,讓她操了半輩子的心,不能再擔着剩下那幾年的心了。”
陸晨微微動容:“百老闆有此孝心,真是難得啊!”
百侯忽然抓住了陸晨的手腕,笑道:“陸先生,我和你一見如故啊,而且真有一種引爲知音的感覺!不如,我們以後就做兄弟吧,我不叫你陸先生,你也別叫我百老闆了!你叫我百哥,我叫你阿晨就得了!”
陸晨哈哈一笑:“好,百哥,這也叫得心中舒暢啊!”
這兩個認了兄弟的男人就繼續向前走,不久,百侯忽然齜牙一樂:“人多的地方就免不了小偷小摸啊!”說着,就朝左邊不遠處嘟了嘟嘴。
陸晨朝那邊看了過去,只見一個身材瘦小,約莫是二十六七歲的年輕男人,極爲敏捷地用一把小刀片割破了前邊一個女孩的包包,兩根瘦長的手指頭一伸,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裏邊的錢包給夾了出來。好手段啊!
陸晨問:“要是你媽媽看到了,你又在她身邊,她會讓你怎麼做?”
百侯想了想,一笑:“她會讓我就近找一個稱手的武器,像竹竿棍子什麼的,然後衝上去朝那小偷的手臂就直敲,敲得他動不了!”
陸晨聽了一驚:“你媽好厲害啊!”
百侯哈哈一笑,扭頭看見旁邊的小喫店裏果然橫着兩根竹竿,大概是架放什麼的東西的,他一伸手就抓過一根,朝着那邊就撲了過去。
都五十出頭的人了,伸手還是那麼敏捷,果然不愧是黑大佬。
只見那小偷已經把錢包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輕輕鬆鬆地就要扭頭走呢。忽然,一根竹竿就朝他手上猛敲了上去!啪的一聲,那小偷頓時就發出慘叫。
大家的目光都投了過來,這……當街打架?
百侯朝着那邊喊:“哎,那個穿紅短裙的,你的錢包被偷了,還不會來拿!”接着又瞪着那小偷:“奶奶的,敢在祖宗眼皮子底下偷東西,不要命了?趕緊把錢包拿出來!”
前邊那個被偷錢包的女孩頓住腳步,一翻自己的挎包就驚叫一聲,扭頭一看,怯生生地走過來。
那小偷倒是彪悍,被抓了個現行的,又被揍了一竹竿,硬是忍着疼痛,朝着百侯吼道:“媽的,你這老傢伙找死是吧?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吧?敢朝我下手,你等着,我的兄弟們立刻會過來,媽的我們砍死你!”
周圍的路人都停下了腳步,遠遠地站在一邊看熱鬧。那被偷了錢包的女孩也急得臉都白了,不敢太靠近,弱弱地朝那小偷喊:“喂!你把錢包還我!”
那小偷居然很囂張地衝她喊:“還你妹!”
女孩快要哭了:“你!我……我錢包裏的鈔票都給你,裏邊的卡和證件你還我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