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夢藍心裏頭頗有些不屑地說了句:到底是誰惹誰呢。
不過,她自然不會把這話說出來,只是淡淡地說:“聽說彭總監把那個騎摩托追人的小女孩的小腿都給踩了個稀巴爛。我想,陸晨不會這麼輕易放人的。他這個人很記仇,誰傷害了他的人,他都會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彭勝發的手抓在一瓶兩萬多的人頭馬路易十三上邊,猛地一掐。砰的一聲,酒水和玻璃渣子都四散開來。這還真夠厲害的,爆瓶了!而他的手,卻毫髮無損。
他的聲音,陰厲無比:“難道,把我弟弟的手掌打穿了一個洞,還讓起碼五個洋人把他給……把他給那個了……還不夠麼?”
彭勝發都無法準確說出那樣的事,他感覺着自己的心在滴血。
作爲一個歷來橫行霸道的男人來說,那樣的事,會把他摧毀成什麼樣子啊。
彭勝發都不敢想下去了。
而於夢藍呢,嘴角掛起一絲微笑,頗有“陸晨做得好”的意思。但是,這絲微笑很快隱去,只能落入心底深處了。
於夢藍淡然說道:“彭總,我盡力一試。我會跟陸晨說,但我也無法扭轉他的意志。如果他不答應,我也沒有辦法。”
“條件!他可以盡情地開條件!沒有人會對條件不動心吧?你儘管讓他提!”
彭勝發歇斯底里地吼了起來,那都臉紅脖子粗了。
……
“我不喫這個比中藥還苦的東西。我已經好了,要不給我喝活龍液。”
一個冷冷的聲音,在郭熙鳳家的客廳裏響了起來。
說這話的人,狠狠地一扭腦袋,擺出決不妥協的樣子。
“芸芸乖,喝一點好不好。你看,我剛纔都喝了一碗。晨哥哥說這個對我們很有好處的,特別是對你,一定要喝。來,喝!”
杜好泠愁眉苦臉地勸說着,但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丫頭就是不喝。
她碗裏端着的還真是好東西。
那是彭天長送給陸晨的另外一株野山人蔘。從這人蔘裏切下十幾片,熬烏骨雞,別提有多營養了。可是,這玩意兒就是苦,確實是比中藥還苦。
杜好泠剛纔喝的那一碗,都苦得差點被她吐出來了,但她還是喝下去了。
沒想到的是,一直以堅韌和有個性聞名於世的郭馥芸,卻不愛喫,一聞到那氣味,就露出即刻要嘔吐的神情。
“很香哦,喫一口嘛!”
杜好泠的手都舉酸了。她一發狠,來了個硬灌,把一勺子蔘湯灌進了郭馥芸嘴裏。然後,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對嘛,就是這樣子!來,吞下去,再來一勺!”
噗!
郭馥芸把那一口吐到了旁邊的茶水桶裏。
“郭馥芸,你要氣死我嗎?”
杜好泠終於發威了。
郭馥芸雙手抱胸,冷冷地說:“說不喝,就不喝。別逼我,你再逼,我倒地裝死!”
這麼慘烈啊,杜好泠頓時嚇傻了。
這時,一邊的大門打開了,陸晨走了進來。他有郭家的鑰匙,還是郭熙鳳硬塞給他的。一看他來客,杜好泠立刻投訴:“晨哥哥,芸芸她不喝參湯,我怎麼勸她都不喝,她說哭!真是,這麼大人了,真沒用兒,我自己都喝了一碗!”
陸晨不說話,回頭關上了門。
然後,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就威嚴地盯着郭馥芸看。
郭馥芸一直板着的臉有所動容,訕訕一笑,把她的一隻雪白如玉的小腿架在了陸晨的大腿上。偏着腳,讓他看腿肚子。
“晨哥哥,幾乎都好了。被踩碎的骨頭好像都癒合了,走路挺有勁的,比以前還輕靈。”她的話有點多了,語氣也帶着一絲討好。
陸晨毫不客氣,一伸手就撥開了她的腿。
然後,對着杜好泠說:“泠泠,她不喝就算了,不勉強她。反正,以後她要是來跟你玩兒,你儘量躲遠一點。免得有人綁架你,她又去救你,把自己弄得渾身傷。把自己弄得混身傷也就算了,還要連累我把老命都給拼了,好不容易救活了她!”
說着,臉色越來越陰沉,言語越來越不客氣:“要是她真有幾分本事,內功好,也不用我這麼費勁兒。內功又不好,能培補內功的蔘湯也不喝,以後我也不敢找她了,免得出了什麼事,我負擔不起。我們都別找她了!我也不會讓她跟着我。”
杜好泠看着郭馥芸,猶猶豫豫地點點頭:“好……好!”
郭馥芸呢,小臉兒鐵青,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忽然,她端起杜好泠手裏的碗,呼啦啦地就把苦巴巴的蔘湯全都喝進去了。
然後一抹嘴,皺着苦瓜一樣的臉,把空碗朝杜好泠那裏一遞:“還有沒有,再來一碗!”這語氣,那麼堅定,終於克服了怕苦的心理。甚至還帶着一股豪氣,喝完了這碗,再來一碗,又喝一碗,再來三碗的那種豪氣!
陸晨哈哈一笑,看着萬分委屈的郭馥芸,又不禁撈起她的那條粉嫩的腿,在柔軟的腿肚子上用力親了一口:“這才乖嘛!要是乖乖喝參湯,我也不怕帶着你出門了!”
郭馥芸不由得展顏一笑,接着又硬邦邦地說:“那個混蛋呢?我要報仇!”
……
“啊!疼死我了,不要……不要踩了!”
昏暗的廢棄廠房裏,鑲在烏黑的牆上的巨大抽風機在微微轉動,把外邊射進來的陽光絞得支離破碎。於是,投向廠房裏的,就是詭異的不斷波動的碎光。
這個廢棄廠房,在飛鷹生物附近的一個山谷裏,原先是一個五金加工廠,現在早已經破敗,到處都是蜘蛛網,和無數的老鼠蜘蛛。
已經被折磨得沒有人樣的彭贏生,還在那歇斯底里地吼着。
他趴在地板上,四肢大張,兩隻腳腕和手腕各被一個鐵半環緊緊地扣在了地面上。所以,不管他怎麼扭,都爬不起來。
屁股上的一大灘污血,似乎說明了什麼。
那十個白人打手,一邊吹着口哨,一邊往他身上跳。跳到腦袋上,跳到後背上,跳到屁股上,跳到腿上,再跳了回去。這來回蹦跳,看起來挺好玩的,但對於彭贏生來說,卻無異於酷刑。
可不,之前已經飽受拳打腳踢,搞得遍體鱗傷了,又被狠狠地爆了那個啥,如今已是走路都艱難。現在又被十條大漢這麼跳着踩,實在讓彭贏發痛不欲生啊!
陸晨帶着郭馥芸走了進來。
那十個洋鬼子立刻排到一邊,排成一樣,齊齊點頭:“老闆好!”
“好。”陸晨淡淡地應道。
郭馥芸一怔:“他們是誰?那麼聽你的話?”
“說來話長,以後慢慢告訴你。”陸晨不動聲色地說。他的心裏頭也是覺得十分有意思。之前他還防備着,別這十個傢伙被控制的神經忽然脫逃,回過了自己的所有意識,對他作出什麼危險的事。但是,直到現在,這事都沒發生。
看來,那個什麼暗能槍還真有一套。
難道會一直控制着這些人的神經?
陸晨覺得不可能,但他不怎麼關心這個,因爲他已經決定了,等處理完了彭贏生,就把這十個傢伙帶給琉莎,讓她處置。
他本來還想對付弗蘭克的,但覺得還是算了。畢竟,這個傢伙的陰謀沒有得逞。再說了,第一得看在琉莎的面子上,第二吧,也得看在杜凌的面子上嘛!
雖然杜凌一定很樂意看見弗蘭克受教訓,但現在畢竟是合作關係。爲了以後的發展起見,得饒人處且饒人。
當然,如果弗蘭克像彭贏發那樣,踐踏了陸晨的底線。那麼,他一定不會比彭贏發好多少。任何人,都不能觸動陸晨的逆鱗!
這時,那個彭贏發狠狠地扭動着聲音,發出嘶吼:“陸晨,我告訴你!你趕快放了我,要不然,我哥一定會殺了你的!我哥是雲舟市誰也不能得罪的人,我哥哥很在乎我!我要是有什麼事,你就死定了!不單單是你,你的所有親朋好友,都死定了!”
這麼凌厲的吼聲,就如同鬼在喊獸在叫。
“是麼?”陸晨走到了他身邊,微微一笑。
這笑容中,全都是不屑。他冷冷地說:“你哥,彭勝發,我不看在眼裏!”
“我們彭家不單單我哥是能人!彭家在雲舟市的勢力非常大,我哥不過是其中的一支。彭家雖然是四大家族之一,但這四大家族裏的彭家,只是我哥建立的彭家!你不知道吧?哈哈哈……還有太上彭家。你得罪了我和我哥,就是得罪了太上彭家!你會死的!”
陸晨不由得微微一凜。靠,還有一個太上彭家?這麼吊?
但是,他臉上不動聲色,淡淡地說:“那又如何?”
“所以你最好現在就放了我!也許,只是我哥會對付你。但你要是欺人太甚,告訴你,太上彭家也不會放過你!因爲彭家的人,任何一個都不允許受到外人的欺負!”
彭贏發越說越得意了,就像一個厲鬼一樣,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沫。
他繼續猙獰地說:“你只要放了我,我保證不太難爲你。你不要一錯再錯了,萬一我有個好歹,真的……陸晨,你完了!上官家和莊家都保不住你的!”
“是麼?說得我都有點害怕了。”陸晨淡淡地說。
“既然害怕,那就放了我吧。江湖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陸晨,你在雲舟市畢竟根基太淺,不要太過得罪我這樣的人啊,不然,給你收屍的人都沒有!我不騙你的,我非常認真地跟你說!你特麼的要是真的敢……嗷——啊!”
彭贏發本來越說越張狂地,忽然,卻發出了一聲極爲慘厲的痛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