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805 認出來了
惠安公主呆呆愣愣地站在那裏,完全狀況外。
她都一心做好被逼和親的準備了,哪知突然就被人劫走了。
那人將她扛在肩上,跑得呼呼的。
她整個人嚇傻了。
一直到方纔落了地,纔看清對方是衛胥將軍。
一貫注重形象的惠安公主,絲毫不知自己早已被吹成了又一炸毛獅。
她腦袋暈暈乎乎的,只覺地上的影子似乎有點兒不對勁,腦袋格外大。
“蘇……煊,是你拜託衛胥將軍去救我的嗎?”
她怔怔地問。
“不是。”蘇煊說。
惠安公主回頭望向衛胥。
衛胥點頭點頭。
就是。
蘇煊:“……”
惠安公主有一撮頭髮絲兒的方向與其餘頭髮對不上。
衛胥伸出手,用內力捋了捋。
更炸毛獅了。
衛胥很滿意。
惠安公主向衛胥道了謝,慢吞吞地往裏走了幾步。
衛胥嘭的一聲合上門!
屋子裏暗了下來,只有窗戶裏透進清冷的月光。
惠安公主來到蘇煊身邊,看着蘇煊安靜如水的俊臉,分辨不清他的思緒。
蘇煊最近笑的次數少了。
可同時,惠安公主也感覺這樣的他才更真實了。
“你是不是在生我氣呀?”
惠安公主小聲問。
蘇煊望向無邊的夜色,平靜地說道:“我沒資格生公主的氣,公主做任何決斷都不是我能干涉的。”
惠安公主想了想:“你……是說真話還是說氣話呀?我又不是靜寧,我聽不出來的,你得和我講明白,不然下次我還犯。”
蘇煊張了張嘴。
“公主。”他深呼吸,輕聲說道,“你是不是認爲只要自己妥協了,就能換來大週數十年的和平?公主只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敵國卻有好幾個,每一個都能用和親去解決嗎?”
“有兩個。”惠安公主糾正。
糾正完,似乎覺得這麼說有點兒多餘。
靜寧是不可能去和親的,她身上肩負着大周國運,饒是她這種不諳世事的公主也明白靜寧一輩子都會被拴在大周。
所以,和親公主的確只有她一個,除非像郭靈犀那樣。
但這個好像不是蘇煊要說的重點。
蘇煊又道:“你可有想過和親的下場?也許並不如你期盼的那樣,你既換不來和平,甚至還可能保不住自己的命。”
惠安公主沒說話。
蘇煊接着道:“南疆野心勃勃,終有一日會逐鹿中原,你的和親並沒有任何意義,南疆不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對大周用兵,一切不過是障眼法、緩兵之計,兩國交戰,第一個犧牲的就是作爲和親公主的你。”
惠安公主依舊沒吭聲。
蘇煊漸漸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他一回頭,就見惠安公主一臉委屈,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蘇煊愣了愣。
惠安公主見他終於察覺到自己在哭了,委屈成倍上湧,嗚哇一聲哭了:“你當我想嗎?你又不在我能怎麼辦嘛?不和王大人走……難道把王大人引來見你們啊……你們總在保護我……我也想保護你們一次啊……我不想一直一直做一個累贅……”
蘇煊道:“公主不是累贅。”
惠安公主哭道:“那你還說我?”
“我……只是不希望公主再做傻事。”
“你又說我傻……”
惠安公主哭得更慘了,嗷嗷的,根本停不下來。
蘇煊遞過一方乾淨的帕子。
惠安公主哭着撇過臉:“不要!”
蘇煊:“流鼻涕了。”
惠安公主一把將帕子抓過來,捂住了自己的鼻涕。
她哭完了,揚起高高在上的頭顱,倨傲地說道:“我沒哭。”
蘇煊安靜一笑:“是。”
惠安公主被他的笑容恍了神。
輕咳一聲,說道:“我哭起來也好看的。”
惠安公主吸了吸鼻子,端着公主的架子,儀態萬方地回了自己屋。
她是皇族第一美人。
就算哭得梨花帶雨,也是美不勝收的。
蘇煊一定被她美慘了。
這麼想着,她照了一眼鏡子。
“啊——”
屋內傳來一聲抓狂的尖叫。
衛胥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感覺地面都彷彿抖了三抖。
他一臉茫然。
唔。
……
蘇小小去找衛廷。
她記起衛廷與鬼怖出去辦事了,她做好了在長留巷等他回來的準備。
誰料剛到門口,與外出歸來的衛廷碰了個正着。
“咦?這麼快就回來了?大哥呢?”
她問道。
衛廷翻身下馬:“大哥去接人,我先回來了。”
蘇小小有兩個疑問,接誰,以及爲什麼。
衛廷瞧出了她的疑惑,將繮繩給了阿福,一邊帶着她往裏走,一邊說道:“二哥的黑甲衛進入南疆了,大哥去與他們接頭,將他們帶進王都。我半路上碰到了大周使臣,趕回來通知你們一聲。”
見蘇小小神色複雜,沒有絲毫驚訝,他問道:“你們……已經碰上了?”
“是惠安公主碰上了。”
蘇小小將惠安公主被鴻臚寺卿接走的事情說了。
衛青恰巧推着輪椅出來。
二人道:“二哥。”
衛青道:“我猜惠安公主沒有入宮。”
“爲何?”二人異口同聲地問。
衛青笑了笑,望向二人身後:“喏。”
二人扭頭一瞧,就見蘇璃單手抓着衛胥帶過去的桂花糕,吭哧吭哧地啃着:“四哥讓我帶個消息給你們,惠安公主回來了,你們別傻乎乎地去皇宮搶人了。”
別說,蘇小小還真打算去搶人的。
自然,是偷偷摸摸地搶。
不過,惠安公主回來了是怎麼一回事?
蘇璃哼道:“別問我,問你們爹。”
他睡了一覺。
公主不見了。
又睡了一覺。
公主回來了。
天知道發生了什麼。
另外,衛胥又在給他四哥投餵桂花糕了。
……
蘇小小與衛廷決定過去看看。
惠安公主已整理完儀容,化了淡淡的妝容,梳雲掠月地地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關於頂着一個獅子頭在蘇煊面前出盡洋相的事,她選擇閉口不談。
衛胥有些垂頭喪氣地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
“我爹這是怎麼了?”衛廷問。
惠安公主道:“他喂蘇煊喫桂花糕,蘇煊不喫。”
不僅不喫,人還走了。
衛胥有些難過。
惠安公主只說了事發經過。
得知衛胥在鴻臚寺卿與大周侍衛、謝瑾年面前露了臉,蘇小小與衛廷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大周的使臣裏,先別說那些侍衛了,鴻臚寺卿是與衛胥一起上過朝的。
蘇小小道出心中疑惑:“王大人會不會已經認出爹了?”
同僚一場,不至於認不出吧?何況還有那麼多在兵部待過的侍衛。
衛廷道:“如果他認出來了,謝瑾年應該也認出來了。”
衛廷就不信作爲南疆王的心腹,謝瑾年會沒見過衛胥。
他爹的身份就快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