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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397 夫妻齊上陣

  衛老太君臉色煞白。

   褚氏忙道:“連你們第一堂都沒辦法嗎?”

   孫掌櫃嘆氣:“這個……大概只能等小蘇……咳咳,蘇大夫回來,看看有無救治的希望了。”

   褚氏的臉色也微微泛白:“符郎中不是我七弟妹的師父嗎?他也救不了小七?”

   孫掌櫃仰天長嘆:“符郎中擅鍼灸之術,但在救治外傷這方面,蘇大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過……蘇大夫今日沒來醫館,不知上哪兒去了……”

   褚氏正色道:“踏青!適才離開的時候,她說過她要和同窗們去郊外踏青!”

   蘇小小是被白衣斗笠男找回醫館的。

   衛廷被安置在她的小院中。

   “熱水!剪刀!棉布!金瘡藥!止血散!”

   她進入大堂,行雲流水地吩咐完,捋起袖子去了廂房。

   她的到來令符郎中長鬆一口氣。

   他是在松自己不必撒謊了,而落在衛老太君與褚氏的眼中,就是衛廷似乎有救了。

   衛老太君與褚氏在廊下焦急地等候。

   一盆盆熱水端進去,變成一盆盆血水端出來,觸目驚心。

   李氏四人也聽到消息趕來了醫館。

   “祖母!大嫂!小七怎麼樣了?”

   李氏焦急地問。

   衛老太君痛心地閉上眼。

   褚氏壓下心頭擔憂,蹙眉說道:“七弟妹在裏面搶救小七,具體情況……不得而知。”

   又一盆血水被雲袖端了出來。

   幾人倒抽一口涼氣。

   蔣氏的眼眶一下子紅了:“小七……”

   李氏握住褚氏的手問道:“大嫂,我怎麼聽說……是桓表弟乾的?這……”

   這不是真的吧?

   所有人心裏都閃過相同的疑惑。

   郭桓是衛廷的表哥,怎會去殘害衛廷呢?

   褚氏眼眶紅紅的:“具體什麼情況,等小七醒了問他吧。”

   “小七還能醒嗎?嗚哇——”蔣氏急哭了。

   藍氏道:“五弟妹你說的什麼話?小七不會有事的!”

   蔣氏哭道:“那你有本事別哭啊……”

   “誰說我哭了……”藍氏抹眼淚。

   又一盆血水被端出來。

   “嗚哇——”

   藍氏與蔣氏抱頭痛哭!

   陳氏看着被端走的血水,吸了吸鼻子,古怪地說道:“那個……”

   哐啷!

   門被大力拉開!

   蘇小小一臉疲倦與慘白地走了出來。

   幾人忙圍了上去。

   衛老太君問道:“小七如何了?”

   蘇小小抹了把額頭的水珠……呃不,汗珠,喟嘆道:“命是保住了,不過,並未完全度過危險期,接下來的幾日至關重要。”

   褚氏問道:“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小七嗎?”

   蘇小小嚴肅點頭:“可以,但是不要和患者說太多話,患者需要休息。”

   幾人太擔心衛廷了,乃至於完全忽略了某人浮誇的演技。

   一行人進了屋,來到牀前。

   衛廷的傷勢已被精心處理過,纏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

   他髮間溼漉漉的,想來是疼出了一身冷汗。

   衆人心疼地看着他:“小七……”

   衛老太君在牀邊坐下,一改平日裏的百般嫌棄,緊緊握住了衛廷的手。

   “祖母……疼……”

   衛廷虛弱地說。

   這話直擊心扉,衛老太君瞬間破防,淚珠子吧嗒一聲落了下來。

   蔣氏哽咽道:“小七,是誰傷了你?”

   衛廷道:“……是表哥。”

   衛老太君不解地問道:“桓兒爲何傷你?”

   衛廷微微搖頭:“不知道……明明在馬車上……一切還好好的……表哥突然……突然就像變了個人……揮刀朝我……刺了過來……”

   這就比較合情合理了。

   以衛廷的武功,不可能輕易被人傷到,除非是他完全不設防的人,做了完全沒料到的舉動。

   衛廷的聲音幾乎弱不可聞:“表哥沒事吧……”

   李氏哽咽道:“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擔心別人……”

   衛廷虛弱地道:“二嫂……我相信表哥……不是那樣的人……”

   蔣氏氣壞了:“他都要殺你了你還替他說話!”

   這就是以退爲進的妙處。

   若衛廷一口一個表哥殺我,祖母嫂嫂你們要替我報仇,大概率會換來一句“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桓兒不是那樣的人。”

   可衛廷自己把話說出來,效果就不大一樣了。

   衛老太君狐疑道:“你方纔說……桓兒像變了一個人是什麼意思?”

   衛廷回憶道:“就是……我也說不上來……他突然頓住不動了……我叫他……他沒反應……然後……中了邪似的突然就刺了我一刀……”

   陳氏古怪地說道:“可是小七,你的血……”

   衛廷忙扶住額頭:“啊……頭好疼!”

   “好了,快別說了,你趕緊歇息。”李氏是有過孩子的人,在照顧病人上比其餘女眷敏銳細緻。

   她說道:“祖母,我們還是聽七弟妹的,讓小七好生歇息吧。”

   衛老太君點了點頭,帶着衆人出去了。

   衛廷捏了把冷汗。

   蘇小小端着一碗藥來到屋裏。

   衛廷面無表情道:“我三嫂聞出是雞血了。”

   蘇小小嘴角一抽:“這也聞得出來?她從前幹嘛的?”

   衛廷頓了頓:“殺雞的。”

   陳氏的爹是武將,她自幼跟着父親習武,爲了練習刀法,偷偷跑去養雞場給人殺雞。

   衛廷無比認真地說道:“真的,我三嫂的雞殺得特別好。”

   蘇小小:“……”

   衛老太君一行人是蘇小小未來的婆家人,孫掌櫃十分上道地給她們安排了一間二樓清淨的廂房,並奉上了幾壺龍井。

   只是,如今出了這等事,幾人哪裏有品茶的心情。

   一行人圍坐在房中,神色凝重。

   蔣氏納悶道:“我還是想不明白,桓表弟爲何刺傷小七?難道……真像小七說的那樣……桓表弟中了邪?”

   陳氏張了張嘴:“那個……”

   “老太君!諸位嫂嫂!”

   蘇小小及時出現在門口。

   褚氏看了老太君一眼,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忙對蘇小小道:“進來吧,小七喫過藥了嗎?”

   “喫過了,我是來和你們詳細說說衛廷的傷勢的。”

   蘇小小說着,邁步入內,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們也看見了,衛廷失血過多,這種情況是很危險的。爲了保住他的命,我只得給他打了點兒雞血。”

   所有人:“……”

   衛老太君與褚氏五人一臉懵逼地看着她,儼然從未聽過如此治療之法。

   蘇小小面不改色地說道:“自然,普通的雞血不能的,我加了點我師父的祖傳祕藥,那種藥十分金貴,我師父這麼多年一共也只煉了一小瓶,全給衛廷用上了。”

   言外之意,以後都沒有了。

   衛家人將信將疑,覺得此偏方實在是有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嫌疑。

   可只要衛廷能活下來,別說當馬醫了,當驢去醫都行。

   活了二十一年,衛廷第一次被當了驢。

   另一邊,郭丞相下朝了。

   府上的下人即刻稟報了郭桓的事。

   郭丞相臉色一沉:“何時的事?”

   下人道:“兩個時辰前……”

   郭丞相不敢猶豫,馬不停蹄地出了宮,朝着大理寺趕去。

   此時,蕭重華與景弈也來到了大理寺。

   郭桓已經醒了。

   大理寺卿奉公執法,將人帶去了刑房。

   這是審問重要嫌疑犯的地方,那些小偷小摸的嫌疑犯還沒資格進來。

   郭桓坐在一張冷冰冰的鐵椅上,毫無畏懼地看着對方。

   大理寺卿一個頭兩個大。

   忽然,刑房的門開了,蕭重華與景弈走了進來。

   “廖大人。”蕭重華平靜開口。

   “三殿下。”大理寺卿拱手行了一禮,與一旁的景弈也打了招呼,“景小侯爺。”

   大理寺卿問道:“三殿下,您怎麼來了?您今日不是休沐嗎?”

   蕭重華說道:“我聽說了太祖帝雕像被毀的事,便過來瞧瞧。”

   “您來得正好,其實不止雕像,還有……”大理寺卿將事發經過又闡述了一遍。

   蕭重華點點頭:“知道了,我來審吧。”

   大理寺卿求之不得。

   蕭重華正色道:“郭桓,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你雖是丞相府的公子,但王法就是王法,你最好老實交代。”

   郭桓冷聲道:“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事情不是我乾的,是衛廷陷害我!”

   蕭重華質疑道:“他用自己的命去陷害你?你知不知道他差點兒死了,這會兒仍在醫館搶救,生死未卜。”

   郭桓沒好氣地說道:“那你去問他,我怎麼知道?”

   蕭重華道:“你不要冥頑不靈,人證物證俱在,你狡辯也沒用的?”

   郭桓冷冷地笑了:“三殿下口中的人證物證指的是什麼?碎了一地的雕像,還是一柄從衛廷身上拔出來的匕首?你們有人親眼看見我把匕首插進他心口嗎?”

   “這……”大理寺卿啞然。

   他們確實沒看見郭桓行兇的經過。

   蕭重華頭腦冷靜地說道:“但是你撞毀太祖帝的雕像,這總是有目擊者的。”

   郭桓猛地拍桌而起:“我說了是衛廷推我!”

   大理寺卿愣了愣。

   郭桓這麼兇的嗎?

   從前沒發現啊……

   蕭重華神色不變:“他爲何這麼做?”

   郭桓一拳捶在桌上:“我也說了你去問他!”

   藥效還在,郭桓依舊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的指甲掐進掌心,努力讓自己維持冷靜。

   “我祖父應當在趕來的路上了,在他到來之前,我不會再多說一個字!”

   蕭重華當然明白郭丞相的能耐,那可是將權勢玩弄於股掌之中的老臣……

   衛廷啊衛廷,你到底想做什麼?你不會真以爲把人塞進大理寺就萬無一失了吧?

   那你倒是做得逼真一點啊,至少也握住郭桓的手,當衆捅自己一刀吧。

   刺殺弄得破綻百出的,等郭丞相一來,郭桓指不定就要被保出去了。

   醫館。

   小韋子上了樓,端了一盤瓜果入內:“東家,有病人過來了。”

   衛老太君道:“你先去忙。”

   蘇小小道:“那我先去了,衛廷的傷勢我會盡心醫治的,老太君與諸位嫂嫂且回府上等消息。”

   她下了樓。

   “人呢?”她低聲問。

   小韋子將備好的工具箱遞給她:“在後巷的馬車裏。”

   蘇小小拉開後門出去,拎着工具箱坐上了蘇陌的馬車。

   馬車裏坐着蘇陌……與蘇璃。

   “他?”

   蘇小小微微錯愕。

   “你?”

   蘇璃比她更喫驚。

   他看向蘇陌,幽怨地說道:“大哥,你帶我來見她做什麼?上次我被她坑得還不夠慘嗎?”

   蘇陌反問道:“你不是不想去國子監唸書?”

   蘇璃沒好氣地說道:“我是不想念書啊,可那又怎樣?不念書就得來見她嗎?那我情願去唸書咯!”

   他說着說着,察覺到蘇小小正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從頭髮絲到大腳趾……如果能看到大腳趾的話。

   他雙手抱住胳膊,滿眼警惕地問道:“喂!你幹嘛這麼看着我?你選豬肉呢!”

   蘇小小摸了摸下巴,打了個響指:“就你了!”

   她打開桌上的工具箱。

   蘇陌十分配合地將茶具與核桃罐子挪到一旁。

   蘇璃眉心一跳:“喂,你們幹嘛?我怎麼覺得沒好事啊?我……我不玩兒了,我走了——”

   蘇陌將弟弟無情摁了回來:“是你自己乖乖不動,還是我點你的穴道?”

   蘇璃:我是撿的,我一定是撿的!

   蘇小小咻的舉起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刀。

   蘇璃看看小刀,又看看她不懷好意的笑,再瞅瞅自己的小兄弟。

   他兩腿一夾:“我不要做太監吶——”

   蘇小小一刀下去。

   “唔,張二柱做的刮眉刀還挺好用。”

   半個時辰後,馬車裏已沒了蘇家幼子蘇璃,只有郭家長子郭桓。

   “你看看,還有哪裏不像的?”蘇小小問蘇陌。

   蘇陌仔仔細細看了看:“都挺像了。”

   蘇璃的身形與身高是最接近郭桓的,再加上蘇小小的換頭術,只要不出聲,基本不會有破綻。

   “把這個喫掉。”蘇小小拿出一顆藥丸,“能暫時讓你出現風寒的症狀,嗓音沙啞。”

   人的嗓子一旦啞了,聲音便失去辨識度了。

   “你放心,沒什麼副作用。”藥房的藥,都是很安全的。

   蘇陌拿過藥丸遞給他:“乖,喫掉。”

   蘇璃:不,你的眼神不是這樣說的,明明是——喫不喫,不喫一巴掌呼死你!

   蘇小小拍拍手:“好了,可以把人送去大理寺了!”

   蘇璃古怪地問道:“去大理寺幹嘛?”

   蘇小小:“坐牢。”

   蘇璃: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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