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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398 廷哥的復仇

  郭丞相是在下午的酉時抵達大理寺的。

   他乃文官之首,三朝元老,深受景宣帝器重,大理寺卿不說以他馬首是瞻,至少是不能得罪他的。

   “郭丞相。”大理寺卿在門口恭迎。

   郭丞相官威十足地說道:“聽聞你們大理寺抓了本官的孫兒?可有此事?”

   “啊,確有此事。”大理寺卿承認道。

   “不知本官的孫兒犯了何罪?”

   “他撞毀太祖帝的雕像,此爲其一,行兇殺人,此爲其二,其三,拒絕抓捕,襲擊官差。”

   郭丞相寬袖一拂,冷冷地說道:“本官的孫兒本官瞭解,他絕不會做出你口中的這些事來。”

   大理寺卿訕訕:“三殿下在裏頭審問郭桓,郭丞相有何疑問,大可去問三殿下。”

   我壓不住你,三皇子總壓得住了吧?

   這甩鍋的本事也是槓槓的。

   郭丞相在大理寺卿的陪同下去了審問郭桓的刑房。

   “咦?又睡着了?”大理寺卿看着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腦袋呼呼大睡的郭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他剛剛出去的時候,人還清醒着呢。

   “三殿下。”郭丞相沖蕭重華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

   “郭丞相。”蕭重華微微頷首,見郭丞相蹙眉看着郭桓,平靜說道,“剛睡着。”

   郭丞相略一拱手道:“老臣的孫兒犯下的數樁罪名,老臣已聽廖大人說了,老臣心中有不少疑惑,想請教三殿下。”

   蕭重華說道:“郭丞相但說無妨。”

   郭丞相掃了衆人一眼:“你們口口聲聲說老臣的孫兒撞毀雕像,持刀傷人,可有證據?”

   大理寺卿答道:“撞毀雕像乃大理寺的官差親眼所見,至於行兇殺人,雖並未看見他殺人的動作,但據受害者交代,是他將匕首刺入受害者胸口的。”

   郭丞相冷冷一哼:“如此說來,是受害者的一面之詞了。”

   蕭重華開口道:“郭丞相,受害者是衛廷。”

   郭丞相中氣十足道:“老夫知道!”

   來之前,下人就把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說了。

   尋常皇子或許壓不住郭丞相這樣的元老。

   蕭重華則沒有絲毫退讓:“所以,郭丞相應該明白,衛廷不會污衊令孫。”

   郭丞相冷聲道:“他不會污衊老臣的孫兒,難道老臣的孫兒就會殘害他?三殿下斷案是否有失偏頗了?”

   蕭重華平靜地說道:“雙方各執一詞,如今大理寺正在調查之中。”

   隨行的下人在門口稟報:“老爺,朱大夫到了!”

   郭丞相道:“老臣的孫兒昏睡不醒,老臣請太醫爲他診治,總不過分吧?”

   蕭重華說道:“請便。”

   朱大夫拎着小藥箱入內,他給郭桓把了脈,神色有些古怪。

   “敢問郭公子的情緒是否較往常激動?”

   “沒錯!”大理寺卿深有感悟,“易怒,暴躁,兇……”

   說到一半,他感受到了來自郭丞相的死亡凝視,他噎了噎,“確實較往常激動。”

   朱大夫道:“看來是了。”

   “是什麼?”大理寺卿問。

   “他被人下了藥。”朱大夫問道,“他今日喫過什麼,或者喝過什麼,還能找到嗎?”

   大理寺卿道:“這……啊,馬車!”

   作爲第一案發現場的馬車被大理寺扣了下來,裏頭的東西全是物證,一個也沒動。

   大理寺卿記得馬車的桌面上是擺了兩杯沒喝完的茶水的。

   他即刻讓人將朱大夫帶上了被扣押在院子裏的馬車。

   朱大夫仔細聞了茶水,並以指尖蘸了一點嚐了:“味道很淡,又混在茶水中,一般人嘗不出來,但應該沒錯的。”

   “是什麼啊?”大理寺卿問。

   朱大夫道:“曼陀羅!麻沸散與蒙汗藥就是用曼陀羅花做的,它能使人失去知覺,只是極少人知道,曼陀羅花裏混入少量的曼陀羅籽,便會產生相反的功效,令人興奮、衝動,甚至產生幻覺。”

   大理寺卿恍然大悟:“難怪郭公子性情大變……”

   郭丞相道:“朱大夫,依你之見,桓兒有可能是因爲服用了這種藥,而在幻覺之下持刀殺人的嗎?”

   朱大夫道:“完全有可能。”

   郭丞相看向大理寺卿:“廖大人,若果真如此,桓兒也是受害者,真正給桓兒下藥的人才是本案的罪魁禍首!”

   既然郭桓是在藥效之下行兇的,那麼他自然也是在藥效之下撞毀雕像與襲擊官差。

   一切罪名都得以推翻。

   大理寺卿回憶道:“衛廷豈不是也喝了?”

   兩個杯子,一個是郭桓的,另一個是衛廷的。

   一個官差道:“該不會是衛廷給郭桓下的藥吧?”

   另一個官差道:“衛廷給郭桓下藥,好讓郭桓殺自己?”

   這就很說不過去了。

   郭丞相不參與其討論:“查案是你們大理寺的事,本官不便插手,但本官的孫兒是無辜的,你們大理寺總可以放人了吧?”

   事關重大,大理寺卿派人去了一趟醫館,從衛廷口中取得了證詞。

   郭桓的確是突然變得不對勁的,像是中了邪似的。

   如此就與中曼陀羅毒的症狀對上了。

   郭桓被無罪釋放,反倒是衛廷讓大理寺盯上了。

   馬車是衛廷的,茶水是衛廷的,他有給郭桓下毒的嫌疑。

   然而大理寺仔細調查了衛廷,以及與衛廷相關的人,並未發現有誰買過曼陀羅。

   開什麼玩笑?曼陀羅是蘇小小從基地藥房裏拿的,查得到纔怪了。

   說起來,她最近進入基地藥房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看來要多給人治病,真的能換取更多進入藥房的機會。

   朱大夫把脈的郭桓是真郭桓,不過,被帶上馬車的那個就是蘇璃了。

   當看到蘇陌從後門把另一個“郭桓”帶進大理寺時,蕭重華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也是這一瞬,才真真正正明白了衛廷的用意。

   原來從一開始,衛廷就沒想過利用大理寺關住郭桓。

   他只是將大理寺當成驛站,並在此掉包了郭桓。

   而他之所以留下破綻,就是爲了讓郭丞相能順利將假郭桓保出去。

   “他爲什麼這麼做?”景弈問。

   “三個目的。”蕭重華說,“蒐集郭桓的罪證,調查郭家與白蓮教的關係,打入白蓮教內部。”

   蕭重華也曾與衛廷爲敵,不同的是,蕭重華從不輕敵。

   承認別人優秀很難嗎?

   郭桓栽就栽在這裏。

   “衛廷會殺了郭恆嗎?”景弈問。

   “郭恆還有用。”蕭重華說。

   景弈狐疑道:“奇怪,衛廷爲何如此熱衷幫你調查白蓮教?”

   蕭重華凝眸道:“他不是幫我,是幫他自己,如果我猜得沒錯,四年前,衛家男兒戰死一事有蹊蹺,或許與白蓮教有關。”

   景弈似有頓悟:“所以,衛廷是想借我們的手,揪出幕後兇手?”

   蕭重華正色道:“白蓮教乃朝廷心腹大患,我們對手一致,他爲復仇,我爲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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