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我歷練還淺,還不是太懂。
不過見識了濱海大大小小,上上下下,三教九流的人物陳儲是懂的,人與人之間交往,最先看的是什麼?最先看的就是你的一言一行。
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底牌也露的最多。
一個人最先被看輕的時候,便是因爲言談,接着纔是行爲。
陳儲雖然跟我第一次見面,但是當初孟清婉回紅山集團,把我帶到董事會上,我在董事會上做的事情,他也都知道了。
並沒有往心裏去。
而是一笑置之。
當初顧衛公雖然也做過這種事情,可是顧衛公當時又不同了,當時顧衛公那是有裏子,有表子,所以他一言一行,合乎常規。
也能鎮住人。
而不是像我一樣,光有表子,沒有裏子,那樣的耍勇鬥狠,只會弄出笑話罷了,真要論耍勇鬥狠,讓楊青鋒和沈平來,不是更有威勢一點?
不過今天陳儲看到我的變化之後,倒是意外的看了我一眼。
我也沒想到我從進門到現在的舉動給了陳儲這麼大的改觀,我抽着煙,看着陳儲,坦然的說道:“其實這一次來,我還以爲會你會給我下馬威的,我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爲什麼會這麼想?”
陳儲回過神來,饒有興趣的看了我一眼。
“不是我要這麼想,而是邏輯是這樣的。”
我語氣平靜,環顧了一下同樣是紅與黑爲主格調的辦公室,說道:“人間溫泉你經營了那麼多年,這裏本應該是你的主場,結果我一個名不經傳的人過來,三言兩語就想從你手裏把場子接手過來,你多多少少心裏肯定是會有意見的。”
“意見確實是有。”
陳儲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接着感嘆的說道:“不過你可能不清楚那把斬馬刀給你當了半天司機帶來的意義,着實有點惹不起他啊。”
我也是輕笑:“不是說法制社會嗎?”
“是法制社會。”
陳儲也來了興趣,看着問道:“可是我問你,如果說沈平發瘋,說要剁我或者季總其中一個人,我們該怎麼辦?報警嗎,他還沒做,報警也拿他沒什麼辦法,等他做了的時候再報警嗎,已經來不及了,到時候估計得是法醫來把肉塊拼起來,看看到底被剁掉的是我還是季總了。”
“我倒是沒有想到他這麼的兇。”
我聞言,意外的看了陳儲一眼,雖然陳儲是以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可是也側方面說明了看似人畜無害的沈平發飆起來到底是多麼的兇狠。
陳儲聞言沒說話,只是抬頭看了我一眼。
雖然他沒說話,但是他知道,眼前這個看似青澀的年輕人也有着沈平的七分狠勁,對於這個年輕人的幾次事蹟,他也聽說過。
都是跟人玉石俱焚的路數。
而且現在跟以前還不一樣。
幾天前,滬市的事情看似很少人知道,但稍微消息有點靈通的人,誰不知道滬市那位前統戰部部長的獨孫被人給捅了?
而且過程令人生寒。
典型的小人物不講手段的打法,要是論光明正大的單挑,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是哪怕是在滬市警備區裏身手都數得上號的陳衛紅對手。
陳衛紅爲什麼難纏?
不是因爲他有背景。
而是因爲他又有背景,又能打,還下手比較狠,曾經一次陳衛紅在警備區一次跟一個尖子兵交手,喫了虧,先是認慫了,畢竟陳衛紅的背景擺在那裏呢,尖子兵雖然也心高氣傲,但也不會因此毀了自己晉升的前途,於是便放開了陳衛紅。
但也就是這一放。
陳衛紅抱住了他的胳膊,便折斷了他的手臂,這件事情當年在警備區引起了不小的軒然大波,後來纔好不容易被壓下去了。
但就是陳衛紅這樣陰狠,且反覆無常的人愣是在眼前這個看似毫不起眼的年輕人手裏喫了虧。
被石灰灑了眼睛。
要不是當初有出租車司機路過,加上陳衛紅命不該絕,先是一刀擦着脾臟進去了,接着陳衛紅死死的捂住傷口,這纔沒有因爲失血過多而亡。
不過這還沒什麼。
最離奇的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出現在一代梟雄徐曉父親的葬禮上,徐曉是誰?那是正兒八經傳承有序的紅色背景。
根基遠比要陳衛紅深厚多了。
人都說徐曉父親其實是一個最沒出息的人,當年明明就差一步便可以進駐中南海,成爲權力中心之一的人物,卻固守着滬市的一畝三分地,不願意再進一步。
有人扼腕。
有人譏笑。
有人恨鐵不成鋼。
可這又何嘗不是別人最佩服徐曉父親的原因之一呢?用一生將中庸和明哲保身之道演繹了個淋漓盡致。
而徐曉,更是近二十年來,整個長三角如同皇帝的人物。
當年徐曉何等風光?無論是誰,哪怕是皇城腳下來的人到了滬市,也得是龍得盤着,是虎得臥着,十年前,顧衛公也是意氣風發,在濱海隻手遮天,自然是對誰也不服氣,開着5個9車牌的邁巴赫便去了滬市參加了徐曉的鴻門宴。
最後如果不是建鄴的李浮生出面打招呼,顧衛公說不定就得折在那裏。
也是自從那一次開始,顧衛公回來後便封存了比較張揚的5個9車牌邁巴赫,因爲建鄴李浮生笑呵呵問了他一句話,這句話鮮少有人知道。
恰好陳儲是知道的人之一。
當年陳浮生沒出面,只是通過電話笑呵呵的對着顧衛公問道,80年代,東北有一個喬四爺,在哈爾濱一家獨大,自認爲是哈爾濱的黃金榮,有着夜夜做新郎的花名,黑a88888的奔馳600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政治局常委的車都敢超,你是想做第二個濱海顧四爺嗎?
也是因爲如此。
顧衛公回來之後,便封存了這輛車牌無比張揚的進口邁巴赫。
不過這些祕聞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陳儲對我感興趣的是,我居然會跟徐曉的女人陳靜嫺走到了一起,而且是走的很近的關係。
要不然央視追悼那位老人的新聞中,我也不會在畫面中出現了幾秒鐘的時間。
想到這裏,陳儲看向我,突然有意無意的說道:“其實如果你跟陳靜嫺的關係還可以的話,你可以邀請她過來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