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簡簡單單的報了自己的名字。
倒不是說我覺得我自己的名字有多麼的了不起,又或者說僅憑一個名字便讓人間溫泉酒店的負責人卑躬屈膝對我就範。
僅僅是因爲內心的三分倨傲讓我選擇了只是報了一個名字。
沒有提孟姨。
沒有提沈平。
甚至連季良哲也沒提。
不過我還是低估了我名字的傳播度,濱海市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尤其是所謂的上層圈子更是小的不能再小,早在顧衛公出事進去。
顧衛公的標誌性的座駕邁巴赫再次出動,林東的名字便進入了很多人的視野,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讓常務副市長的兒子曹天一忍氣吞聲的。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坐顧衛公的邁巴赫的。
尤其是當孟清婉將我帶到董事會上,向着所有人宣佈,我是顧衛公的女婿時,更是驚呆了所有人的眼睛,紛紛在打聽着林東是什麼來頭。
憑什麼他能坐顧衛公的車。
憑什麼他能被推出來接顧衛公的班。
也有很多人猜測是這次顧衛公真的要落難了,所以孟清婉回國之後,實在沒有辦法,纔出此下策,開出了顧衛公封塵已久的5個9邁巴赫,並且將一個叫林東的年輕人,以顧衛公的女婿名義將他推出來上位。
我也很清楚。
當時我有狐假虎威,扯顧衛公虎皮的意思,所以當時纔會在董事局會議上顯得那麼張揚,試圖學着顧衛公當年的陰狠來鎮住其他人。
但我不知道的是。
無論我當初學顧衛公學的再惟妙惟肖,也是沒有任何用的,因爲沈平不在車上,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夜場皇帝張憲剛也好,季良哲也好,甚至孟清婉也好。
他們都代表不了顧衛公。
自始至終,能夠當顧衛公代言人的只有一個。
那就是斬馬刀沈平。
那輛有着5個9車牌號的邁巴赫雖然看起來很不普通,但說白了,他不普通的原因也只是因爲他曾經是顧衛公的專屬座駕。
現在沈平昨天當司機露了一面之後。
這輛邁巴赫便相當於有了靈魂。
彷彿它才真正的開始甦醒,開始代表一代梟雄,顧衛公的意志浮出水面。
陳儲。
儲君的儲,40多歲的年紀,雖然個頭沒有張小花或者季良哲第一號大跟班楊青鋒那麼誇張,但身穿西裝的他身形足夠挺拔。
不苟言笑。
面相甚至有些陰柔。
他便是人間溫泉酒店的負責人,只不過嚴格意義上來講,他並不是完全的季良哲下屬,而是從一開始,他便是顧衛公指定爲人間溫泉酒店檯面上的負責人。
在聽到下面人打電話,說有一個叫林東的年輕人要見他談點事情時候,陳儲便坐在辦公桌上眼神凝視着電腦監控裏面的我。
從剛纔那輛象徵着顧衛公的邁巴赫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他便從監控中看見了。
雖然今天沈平沒有再出面,但也足夠了。
於是陳儲一邊看着視頻監控中的年輕人,一邊對着電話說道:“我知道了,你帶他來我辦公室吧。”
樓下。
我聽到收銀臺前臺小姐跟我說完後,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其實兩個人的碰面,很講究氣勢上的碰撞,所以我剛纔對前臺說,讓她通知酒店負責人出來一趟,也有佔據主導位置的想法。
但沒想到的是,酒店負責人居然反客爲主,讓人帶我去他辦公室。
不過我也沒表現出什麼,而是心平氣和的問了一句前臺小姐酒店負責人的名字叫什麼,在知道他叫陳儲之後,便跟在前臺小姐身後上樓了。
很快。
前臺小姐把我和徐陽帶到了一間辦公室的門口,敲了敲門,說陳總,我把人帶來了,便退下了。
“進來。”
接着,裏面傳來了陳儲的聲音。
和前面幾次來的感覺不同,以前在我的想法裏,人間溫泉酒店是一個給有錢人,當官的人準備的玩樂場所,可是當我來到五樓後,改觀了很多想法。
我去過顧衛公的書房。
顧衛公的書房是以紅木紫檀爲主結構,看起來,莊嚴大氣,而人間溫泉酒店5樓開始,赫然也是以紅與黑的實木爲主。
有着說不出來的沉重莊嚴氣息。
和4樓往下,那是截然不同的感覺,如果說4樓以下是人間天堂的感覺,那麼五樓往上開始,便給人一種一朝步入天庭的意味。
天庭是什麼地方?
那是主宰三界的地方,是整個三界的中樞。
進到了房間,我便看到了坐在辦公室的陳儲,四十多歲,除了面相有些陰柔之外,其它地方挑不出來什麼瑕疵。
身形消瘦。
往那一坐,很有主宰一方的氣度,甚至給我的感覺不遜色於季良哲多少。
陳儲見我和徐陽進來,一沒露出想要給我下馬威的想法,而沒露出這裏是他地盤,得聽他的意圖,而是表現的很平靜。
他抬頭看了一眼,說道:“季總跟我說過這個場子要交給你的事情了。”
“嗯。”
我點了點頭,然後等着陳儲繼續說下去。
這個時候陳儲反而不說了,他看着我笑了起來,拿出一包大天葉,抽出一根看向我,問我抽菸麼,見我點頭,他便給我和徐陽各自丟了一根菸。
不過他自己卻沒有抽,見我疑惑的看向他,他笑了笑,解釋說道:“我不抽菸,你抽吧,沒事,反正這個場子已經要交給你了。”
我表面上看着不動聲色,還是點燃了煙,但心裏其實有點不自在的,果然,這些跟過顧衛公的人,沒一個人是簡單的。
我感覺我被他三兩言語就掌控了主導。
如果換做以前,我可能會像第一次被孟清婉帶到紅山集團董事會一樣,搞出一個邪氣凜然的風範,想要強行壓陳儲一頭。
不過自從我從滬市回來後,我便轉變了很多。
在徐老爺子葬禮上,我見識了很多厲害到極點的梟雄,這裏面有些是徐老爺子當年的悶生,還有一些是看在滬市地下皇帝徐曉面子上過來參加弔唁的各路梟雄。
我發現,他們沒有一個是大喊大叫的。
每一個人都很謙虛平和,可是謙虛平和的外表下卻有着說不出來的氣度。
所以現在的我也轉變了很多,向着低調,樸實的那一個層次在邁着腳步,吸了一口煙,然後抬頭笑呵呵的看向了陳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