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的避開了和李輕眉對視。
不是我慫。
也不是我自卑。
而是我和李輕眉之前確實差距非常大,而且喫人嘴短,拿人手短,我要在李輕眉手底下工作,肯定會氣勢上低李輕眉一頭的。
不過很快,我又抬起了頭,同樣看向了李輕眉。
原因很簡單。
我覺得在一個女人面前低頭沒面子。
“你叫林東是吧?”
李輕眉審視着我說道:“本來呢,我這邊是不需要司機的,更不需要男的,不過既然妙雪幫你說情了,讓你來給我開車也不是不可以。”
說到這裏,李輕眉話音一轉,對着我一根又一根的豎起手指,說道:“第一,不可以隨便進會所。
第二,不用車的時候,不可以一直在我的車上。
第三,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我聽到這裏聽不下去了,望着李輕眉打斷她:“你姓愛新覺羅嗎?”
“你什麼意思?”
李輕眉看着我皺起了眉頭。
“大清朝都亡了一百多年了,你在這裏找奴才呢?”
我忍不住的衝着很討厭的李輕眉說道:“一不讓我進會所,二不讓我在車上待着,那我待在哪裏?我在門口給蹲着看門嗎?”
李輕眉眼簾微抬的說道:“隨便你待在哪裏,只要不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就可以。”
“真的?”
我聽到這裏反而有點動心了,我想着,如果可以隨便我去哪裏的話,我可以找一個網吧上網去,等李輕眉找我的時候我再出現。
“真的。”
李輕眉點了點頭。
我聞言也就不說什麼了,後續李輕眉也陸續給我講了一些禁忌,總的來說,就是這裏不能碰,那裏不能碰,各種不能碰。
我已經聽的不耐煩了,左耳進,右耳出。
老闆娘就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對於李輕眉和我的交談,她並沒有多問,而是神色的溫柔看着我,一直到我和李輕眉初步達成共識。
她這才站了起來,跟李輕眉擁抱了一下,帶我離開。
最主要的還是我身上的傷還沒好,現在肯定不可能就給李輕眉開車的,所以得養好傷再來,最起碼得等頭上的紗布給拿掉再說,今天只是過來面試。
回到車裏。
老闆娘跟送到會所門口的李輕眉告別之後,然後沒有讓我開車,而是自己坐到了駕駛座的位置,在我上車之後,笑着問我。
“面試的感覺怎麼樣?”
“不怎麼好。”
我跟老闆娘沒什麼祕密,也不會隱藏心裏的想法,想着李輕眉那好像別人欠了她500萬的冷漠神情,無奈的跟老闆娘說道:“現在我總算明白了什麼叫錢難掙,屎難喫了。”
“有覺悟了?”
老闆娘看着我笑了起來。
“沒辦法,不是你把我推到她身邊的嗎?”
我一臉鬱悶的看着老闆娘,如果說不是老闆娘的話,我真的不願意來受李輕眉的氣。
“不說這個了,你頭上的傷還疼嗎?”
老闆娘也看出來我的鬱悶,然後看着我頭上的傷口,關心的問道。
我下意識摸了一下頭了一句,然後便掛斷了電話,她打電話的時候,我一直都在盯着老闆娘看。
掛斷電話。
老闆娘抬起頭,一邊啓動車,一邊從後視鏡看向我,語氣平靜而平緩的敘說道:“以前我是一個很天真的人,很多事情想的太簡單,也把人想的太善良,比如說陳海峯送我回去,比如說他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向我賠罪,說他會用一輩子來彌補我的清白,現在想想……我確實是太天真了。”
……
十分鐘後。
藍雅咖啡館的包廂。
老闆娘點了一杯咖啡,慢條斯理的坐在那裏,修長的手拿着勺子在咖啡裏輕輕攪動,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突然覺得此時的老闆娘好像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以前的老闆娘溫婉,端莊,像一個不問塵世人間煙火的女人。
而現在的老闆娘面容依舊美豔。
身段也是從容華麗。
長髮所以盤起,露出額頭,整個人的氣質一下子活了起來,從以往的端莊溫婉一下子轉變爲了似乎有一種於平靜中起波瀾的感覺。
我突然意識到。
或許這就是老闆娘原本的天之嬌女面貌,只是和陳總在一起的十年時間,將她原本的驕傲,鋒芒,心氣全部給磨平了。
現在十年過後。
她抹去明鏡臺塵埃,開始重新綻放光明。
我下意識泯了一口咖啡,然後面目頓時有些痛苦起來了,也不知道是因爲這咖啡太苦了,還是因爲老闆娘突然之間的轉變,讓我下意識感到自卑。
一直到給咖啡加了很多勺糖,我這才覺得味道好了一些。
也就在這個時候,老闆娘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瞥了一眼手機,是陳總打過來的電話,她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然後告訴了陳總房間號。
不一會。
看起來有些春風得意的陳總拿着新買的奔馳s400車鑰匙推門走了進來,多年的商場生涯讓陳總身上的氣質很凌厲。
他先是瞥了一眼氣質從容高貴的老闆娘,接着看向我,看到我和老闆娘面對面坐着,眼神有些陰沉,接着麪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是什麼東西?這裏也是你能坐的?給我滾出去。”
陳總當了我三年的老闆,積威甚重,他這麼一開口,我還真的被他給鎮住了,下意識的就把屁股給抬起來了。
下一秒,我又有些惱羞成怒,覺得羞憤難當,陳海峯都不是我的老闆了,前天還找人打了我,我爲什麼要聽他話站起來?
雖然我很想再次走下去,然後故意跟陳總反問,你算什麼東西,老子現在又不從你這裏拿工資,你憑什麼讓我出去。
但是我並沒有這麼做。
一來,氣勢這東西講究先後手,如果我屁股開始就沒抬起來也就算了,但是抬起來再坐下去,這樣做並不能讓我找回面子,反而給人一種氣急敗壞,格局很小的印象,與其如此,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站起來。
二來,老闆娘這次來找陳總是有事情要談的,我不能因爲自己的一時不高興,然後讓老闆娘難收場,畢竟現在是老闆娘和陳總兩個人直接對話。
我確實沒有什麼資格坐在這裏。
所以我站起來面不改色的對老闆娘說了一句“老闆娘我出去了”,然後便開門離開了包間,從頭到尾沒有應陳總一句。
也沒有看他一眼。
彷彿在我的眼裏沒有這個人一樣。
只不過在我出了包間之後,牙齒都快咬碎了,眼睛通紅,很多時候,理智和情感是非常衝突的,我出來是因爲理智。
但情感卻讓我心中感覺到異常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