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周圍就響起陰慘慘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陸晨……哈哈,其實我也不想做人,做老鼠更快活!你都不知道,當你震裂我身上的人皮的時候,我有多麼暢快!只是主人有大事要我辦,我不得不依!雖然不大喜歡,不過……當你把一張人皮從人的身上撕下來,聽着他的慘嚎聲的時候,那可真是舒服啊!”
“可惜的就是,不是每一塊人皮都能用。我這一身的人皮,用了足足五十六個人身上的皮才貼好呢,哈哈!現在被你震裂了,我又發愁了,找人容易,剝人皮可是一件細緻活兒,要不,你幫我剝剝?”
很明顯,那現在叫東庶的鼠怪,現在就是想激怒陸晨。
這血淋淋的恐怖事件,自然是讓陸晨惱恨不已。
湊一身人皮,殺了五十六個人,真是令人髮指!
他沉聲道:“出來吧!讓我給你一劍,從此以後,你都不用費事去找什麼人剝人皮了,下輩子投胎做個人不就行了?……不過,我估摸着,你這種德性,下輩子投胎還是做老鼠,做一隻見不得光的、一不小心就被人一腳踩死的小老鼠!”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陣的怪笑聲,那聲音真是令人膽上生毛。
陸晨緩緩地將劍刃在面前扭轉一下,一邊看着面前的情景,一邊又透過光滑如鏡的劍刃看着身後的景色。腳步緩緩挪動,耳朵豎直,聽着周圍的聲響。
自然不可能有許多東庶藏在四面八方一起發笑,那鼠怪也不過是用靈力將聲音逼向四周,產生一種笑聲來自四面的效果。既然如此,畢竟是有發生源的,笑聲便有輕重,尋找到那笑聲重的地方,便是東庶的藏身之所。
若是常人,自然很難分辨。但陸晨那種級數的高手,卻不難聽出。
笑聲最重的地方,便是西南處。
陸晨嘴角微微掛出意思冷笑,劍尖已慢慢朝向西南處的叢林之中。
忽然,手中一抖,一道凌冽清澈的青光邊發出破空的呼嘯之聲,迅如閃電地朝那裏竄去。只聽砰的一聲,西南處的叢林中竄出一道高大獰惡的身影,撲向一棵大樹。而那片叢林在劍氣激盪之下,無數枝葉都朝四處飛去,剎那間便出現了一圈兒的空曠之地。
這道劍氣,算是陸晨的全力而發了。若是能擊中東庶,就算他不死,身上也得穿上幾個洞不可。
可惜,這隻大老鼠的身手畢竟敏捷了一些,竟然竄了出去。
只見它撲在一棵大樹上,猛地一扭身,背部竟然就貼在了樹上,朝着陸晨發出獰笑,看上去竟是怪異無比。
這鼠怪身上的紅衣已經破爛得不能遮體,那貼上去的人皮也悉數掉光。
他那猙獰可怕的身體就露了出來,到處烏黑,猶如崖石般凹凸不平。兩隻怪眼暴突而出,尖利的嘴巴上,露出幾顆帶着血的彎彎的尖利獠牙。
一隻鋒利的巨爪,還有一條殘臂,就朝着陸晨揚起。
陸晨冷笑,揮劍就掠身而去,劍刃揚起,劍尖直刺向那鼠怪。
鼠怪桀桀怪笑,雙足在樹身上一蹬,就朝陸晨撲去。它的一隻巨爪掃向陸晨的面門,而殘肢就迎向他的利劍。那斷肢處又狠狠地凸起來一隻老鼠的形狀,還兇厲地張開了那血淋淋的嘴巴。陸晨煞氣頓生,劍尖直貫向那張猙獰的嘴巴。
眼看就要插進去的時候,那老鼠的嘴巴竟然冒出來一道森白中帶着縷縷血絲的劍光,猛地朝陸晨的劍尖貫去。只聽啪的一聲,那道劍光和劍尖撞在了一塊兒,劍光固然在頃刻間散去,那劍尖也帶着整個劍刃猛地一彎,向着陸晨一彈。
登時,陸晨悶哼一聲,身子向後躍回,落在地上。只覺得氣血翻騰不已,喉嚨有一種被掐緊的感覺。
他當然知道,這是劍氣,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劍氣,那種凌冽,非常純正!
一隻鼠怪,哪來的劍氣?陸晨用腳趾頭想也想得出來,定然是翼給的。
翼作爲一把絕世好劍的化身,自然能夠擁有這麼凌冽的劍氣!本身雖然不夠兇狠,但配上鼠怪那種刁悍之氣,絕對也是驚人之作。
陸晨這邊想起,鼠怪那邊可沒放過他,當時就撲了上來,那截殘肢連揮數次,數道劍氣又是凌厲殺到。陸晨目光一冷,揮劍就將那些撲過來的劍氣劈去!每一次劈中,都只聽得砰的一聲,劍氣撞在陸晨的劍刃上,爆發出一團厲芒,瞬間就散去。
每一道劍氣,陸晨雖然都將其擋住;但是,每一次劍氣的撞擊,都將他震得氣血翻騰,不得不向後連退,以卸去部分劍力。
而那把陸晨留下來的寶劍,若不是陸晨灌注了強悍的能量,怕沒兩下就被鼠怪發出的劍氣給擊碎了。
陸晨連退十幾步,擋住了十幾道劍氣,戶口已經是被震得又麻又疼,長劍幾乎要脫手而出。而那鼠怪步步緊逼,連發劍氣之後,左邊巨爪猛地又掃了過去。
登時,只見那巨爪竟然揮出四道黑氣,一下子就化作彎刀的形狀,猶如四把鋒利的黑刀,凌厲無比地劈向陸晨的腦袋和肩膀。那黑氣之中,隱隱然有森森然的白光閃動。顯然,那不單單是鼠怪的力道,還夾雜着翼給它的劍氣!
陸晨雖然被震得氣血翻騰,依然一聲長笑:“來得好!”
說話間,右手翻轉扭動不已,帶動着手中長劍劃出一道道光弧。速度飛快,眨眼間,那一道道光弧已經是化作了一隻閃動着無數鋒銳劍尖的光球,也朝那四把黑刀撞了過去。
砰砰連響,四把黑刀頓時被絞得粉碎,化爲黑煙飄散開去,而哐噹一聲,陸晨的長劍也被斬得斷了半截。那斷掉的劍刃要地上落去,卻又被陸晨一腳挑起,朝那還撲過來的鼠怪竄了過去。劍尖直指鼠頭。
那鼠怪見狀,身形頓時一頓,也是不敢輕攖其銳,足跟在地上一蹬,整個身子暴退。但是,這暴退的速度又怎麼比得過劍尖射過去的速度!
剎那間,那一截鋒利已經是撲到了它的面前。鼠怪畢竟是鼠怪,本事是還不錯的,當即,一顆腦袋向後一仰,那劍尖從它臉上掠了過去,把它的鼻尖給削掉了一截,登時就湧出一股污血。
鼠怪捂着鼻子,狠狠地瞪着陸晨,看着他又要撲過來,腳猛地頓在地上。
登時,地面巨震,竟然出現了許多裂縫。而幾十只血淋淋的手,忽然就扣了上來。都是沒有皮的手指,血肉模糊,關節處的骨頭甚至是陰慘慘地露了出來。而指尖處,更是展露着慘白的指骨。
看着,真是陰森恐怖無比。特別是現在已經入夜,那瘮人的情景在一輪圓月的照耀下顯得更加恐怖,換成了一般人,怕就這樣子給嚇昏過去了。
陸晨都不禁感到腦袋瓜子有些發毛。
只一下子的工夫,十幾具血人就從那裂縫中爬了出來,挺起了身子。
它們跟剛纔出現的那一批血人無異,都是失去了一身的皮,露出了裏邊的血肉。
他們其實已經死了,該叫做血屍纔對。
它們更恐怖的地方在於,從那血肉模糊之處,竟時不時竄出一兩隻血淋淋的老鼠,瞪了陸晨一會兒,又縮了回去。
血屍們發出嘶啞的咆哮之聲,雙臂舉了起來,朝着陸晨張開五指,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陸晨心知,這種血屍對他來說,雖然沒有什麼殺傷力,但卻不能被它們碰到。那可是一身毒血呢,要是碰到了,皮肉立刻會爛掉。
他看了看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斷劍,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嘴裏便喃喃說道:“我送你們上路吧!下輩子繼續做人,可是別再遇到那麼兇悍的妖物了……”
說着,將那把斷劍平平地端放在胸前,又是用左右食中二指併成的劍指輕輕按在劍刃之上,緩緩朝斷口處撫去。那劍指之下漸漸綻放出一道白光,猶如反射出陽光一般,在如今已經變得漆黑的山林中顯得異常耀眼。
劍指越靠近那斷口之處,白光就越耀眼。
到了斷口那裏,那白光又收斂起來,在陸晨的雙指下有如散發着瑩潤光澤的一塊白玉。陸晨的劍指繼續順着劍刃滑過去,明明已是滑到豁口之外,觸到的理應是一片虛空了,但陸晨還是如同按着實物一般。
待他劍指撫過,那原本斷掉的劍刃赫然出現!
不,也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劍刃,那新生的劍刃散發着更爲潤澤剔透的光芒,劍刃更爲鋒利。目光落在那裏,都會產生一種被割斷的感覺!
這是氣劍!
陸晨的臉上露出冷冽的笑容,他抬頭一看,那些搖搖擺擺走過去的血屍,已經不足一丈了。左手劍指猛地撤開,一把劍竟然已是恢復了原狀!爍爍生輝!
遠處的鼠怪都不由得嘀咕,這是什麼功夫?
陸晨猛地一揚劍,身形已動!他那身影猶如鬼魅一般,連人帶劍地竄向一隻血屍,快得幾乎只剩下一道影子了!手中長劍一揮,斬向了那血屍的脖頸,猛地又竄了回來。
接着,又朝着另一隻血屍竄去,同樣地將手中利劍削向它的脖頸,又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返回原位,真的怕是連鬼魅也沒有那樣的速度。
迅速出擊,迅速後撤,朝着幾十個血屍都劍隨身動地劈出了那麼一劍!
幾十個來回,竟是在頃刻間完成,連一邊的鼠怪瞪大了雙眼,都沒看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它只覺得心頭直發毛,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快的人?那麼快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