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熱門 重生後我成了這條街最渣的崽

  路源沒想到沈慕林會這麼快就找來。

  顯然綁匪也是絲毫都沒有這個準備,從緊貼着他脖頸不敢離開分毫的刀刃便足以看出他內心的忐忑。

  “放輕鬆,我並沒有帶警察來,我只是想和你談一談,讓今天的不愉快,能有一個我們雙方都滿意的結果,我可以給你準備錢,準備車,或是船和直升機,把你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在完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放了他們。”沈慕林十分鎮定的說着,就像是剛剛的路源。

  勉強鎮定,硬撐着冷靜,否則他不該說後面的一句,“你的刀不要離他太近……”

  老油條在綁架一事上,不像是新手,十分的謹慎,他怕沈慕林是故意拖延時間等待警察來,一句廢話也不同他說,決定先撤,“你敢動一下,我就刺他一刀。”

  路源被他扯出了約莫三十米遠,隨即又被塞進了那輛悶熱潮溼的麪包車裏,“開車,把後面那個弄出來。”

  “嗯……”

  是林久琴!

  她居然一直在車裏,難怪這兩個人一直要留一個在外面。

  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就算他這邊有什麼意外,也能在身邊留下一個保命符。

  好算計。

  然而人心要比路源想象的還要可怕。

  車沒開出多遠,那老油條打了個電話,“已經有人找來了!你最好不要耍花招,趕緊把說好的那一半錢拿出來!否則我們就來一個魚死網破!”

  他再一次提到了所謂的另一半錢。

  和在年輕綁匪面前,家人後半輩子的飯票那套說辭完全相悖。

  爲了家人,根本不會執着於現在要錢,只需要殺了他,然後等待結局即可。

  老油條是險中求富貴,至於此刻開車那個,十有八九是被利用的。

  他們之間存在着漏洞,那他就還有一線生機,“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錢我都會給你的。”

  精明的老油條怎麼會信他這個滿腔怨憤的人質,不如被自己要挾的僱主來的保險,“你把嘴閉上!小四,膠帶呢!”

  “車,車上沒有……”

  “媽的。”

  他不知弄了個什麼東西就要往路源嘴巴里塞,路源拼命的掙扎起來,躲避着他的手,“你綁架了我,殺了我,就算拿到錢又能怎麼樣!有錢沒命花啊!你能給你的家人花嗎!那麼一大筆錢,不怕家人受到牽連嗎!”

  “你他媽的還說!”老油條左一拳右一拳的打在了他的臉上,打的路源腦袋發懵,而旁邊傳來了透不過氣似的嗚嗚聲。

  他這樣氣急敗壞,更讓路源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而正在開車的年輕綁匪,也反應過來這其中的矛盾,“老大……我們爲什麼,要現在要錢啊……”

  “你懂個屁,這錢,這錢交到一個和我有過命交情的兄弟手上,等過了風聲,他自然會送到你家裏去。”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你老孃的病不治了!”

  年輕綁匪不再說話了。

  這車彷彿開了一天一夜那麼久,顛簸到從不暈車的路源都想吐的時候,才緩緩的停了下來。

  不用看都知道,他們到了荒郊野嶺裏,周圍除了蟲子叫一點別的動靜都沒有。

  路源身上又疼又冷,可好歹他知道自己喘着氣,一時半會死不了,一直被堵着嘴的林久琴已經呼吸很微弱了。

  “你們,你們能不能別再堵着她的嘴了,再這樣下去會把她憋死的。”

  年輕綁匪也道,“要不先放開吧……”

  “哼,敢哭哭喊喊的就給我往死裏面打,我去打個電話,你看緊了。”

  老油條打電話開始避着人了。

  路源很快聽到了林久琴的抽泣聲,“林姨,你沒事吧……”

  林久琴嗓子啞到說不出話來。

  路源仰起頭,輕聲道,“大哥,求你給她點水喝,我知道你是個好人的,你善待我們,只要我沒死,我一定會爲你說好話,爲你減輕罪行,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總是沒錯的……”

  路源的話有了作用,他與林久琴都喝到了水。

  老油條打電話回來之後顯然心情不大好,他泄憤一樣咒罵道,“草泥馬的,這鬼地方,大半夜的竄出一條蛇,嚇老子一跳。”

  “把車門關上,冷死了!”

  麪包車的門砰的一聲被合上,車裏瞬間靜了下來,等了不知道多久,前頭傳來鼾聲和喫東西的聲音。

  路源緊緊的貼着林久琴,背在身後的手用力的靠攏她的手腕,林久琴感覺到後,立即側過了身體。

  半徑一釐米的麻繩,足夠結實,可釦子也很好解開。

  路源咬着下脣,將她手腕上的麻繩鬆了不少,隨後敲了敲她的手背,也側過了身。

  林久琴如法炮製,幫他鬆了繩子。

  全程悄無聲息,並未驚動前面的綁匪,路源不由鬆了口氣。

  他被遮着眼睛,對周圍的情況一無所知,只聽那老油條說大半夜的,便壯着膽子猜測麪包車內是一片漆黑,可以做些小動作。

  若是麪包車裏有燈,他免不了要捱打了。

  車裏靜了好久,在路源昏昏欲睡的時候,老油條的手機如同催命符一般響起起來。

  “喂?錢準備好了嗎?太好了!我給你一個地址,你送到那裏去!一個小時之內必須送到,我知道拿到錢就立即動手!”放下電話,老油條得意洋洋道,“想跟我耍心眼,小四,帶着他們進山裏去。”

  “進山裏做什麼?”

  “廢話,你真的想交代在這?這山我熟得很,我們在山裏把這兩人做掉,拿了錢喫香的喝辣的去。”

  “還要逃?可我媽她……”

  “你媽那邊你放心,我肯定會想個萬全之策把錢送到她手裏的,你跟着大哥混,有你好日子過。”他說着,把路源從車裏拽了出去,一路踉蹌的往山裏走去。

  山裏。

  路源估摸着自己現在都出A市了

  他很肯定,沈慕林就在附近,甚至周圍可能佈滿了警察。

  然而這人打定了主意要撕票,是真正的亡命徒,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還有一個小時,路源腦子亂糟糟的,全然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他,他不想死的。

  “媽的,累死老子了。”路源眼睛上的黑布忽然被扯了下去。

  此刻天際呈現着淡淡的魚肚白色,矇矇亮的曦光中,路源看到了老油條的臉,他約莫四十歲左右,身體有些胖,是那種看了一眼馬上就會忘,扔到人堆裏瞬間就消失不見的長相。

  “操,看個屁!走!”路源仍是被他拖着,可自己能看到了,他腳下的路也就好走了一些。

  時間不多了。

  他必須要抓緊機會。

  年輕綁匪扯着不停流淚的林久琴走在前面,路源被拽着胳膊,綁在身後的兩隻手悄悄的從繩子鑽了出來,他扔握着繩子,膝蓋一軟整個人栽倒在地上。

  “媽的!你是不是給我找事!”

  老油條揪住他的衣領,試圖把他從地上拎起來,路源趁着他毫無防備,用力戳向他的雙眼,老油條喫痛,兩手捂住了眼睛,粗啞的嗓子發出尖銳的喊叫,“啊——”

  前面的年輕綁匪猛地回過頭,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時,路源已經解開了綁在自己腳腕上的繩子。

  他從地上爬起來,轉身便跑。

  “老大!他跑了!”

  路源還是太慌張,那一下並未戳個正着,老油條捂着一隻流血的眼睛惡狠狠的道,“追!”

  路源一邊跑一邊回頭看,見兩個人都追上來了,才玩命的向前跑去,“沈慕林!!!”

  他相信,並堅信着,沈慕林就在這附近,就在他身邊。

  事實確實如此,只可惜路源實在太喪了。

  他愣是越跑離沈慕林越遠。

  “媽!小源呢!”

  林久琴已經解開了自己腳上的繩子,渾身無力的癱軟在地上,被沈慕林扶起時,她手指顫抖着指向路源跑走的方向,“快點,快點去救他……”

  沈慕林攥緊拳頭,朝那個方向追去。

  沈慕林身後,追上來十幾個氣喘吁吁的刑警,“隊長!發現人質了!”

  “先帶回車裏!”扔下這句話,邊杭碩腳步不停的從林久琴身旁跑過。

  路源一邊跑一邊覺得不妙,他這是上山的路啊!

  他的體力早已耗盡,僅剩被戳瞎眼睛的恐懼支撐他往前跑,爬上了一個小山坡,又是一個小山坡,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路源的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兩個綁匪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真的跑不動了……

  “啊!”

  年輕綁匪忽然喊了一聲。

  路源扭過頭,看到了紅着眼睛,滿臉戾氣的沈慕林,他將那年輕綁匪按在地上,抄起石頭用力砸向他的頭,年輕綁匪登時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捂着一隻眼睛的老油條掏出了刀,他甚至沒有回頭看,直接衝着毀他一隻眼睛的路源刺了過來。

  他滿腦子都是要爲自己的一隻眼睛報仇,路源躲無可躲,避無可避,被他一刀刺進小腹,又猛地抽出。

  “呃……”

  第二刀即將落下時,沈慕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看着那雙狹長銳利的眼睛,路源終於拾起了自己遺失的安全感,也徹底喪失了鬥志。

  他按住自己血流不止的刀口,無力的躺在了山坡上,漆黑的瞳仁裏,只剩下那莊嚴神聖的旭日初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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