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路源真的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他廢了這麼大的力氣,還是沒能擺脫掉這該死的劇情,有那麼一瞬間,路源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沈慕林。
周溪禾是重生的,我也是重生的,我們所在的世界不過是一部小說,你的一生,所作所爲,都是被人操控着的。
就這樣,告訴他。
然後呢。
路源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也許,沈慕林不信他,以爲他是個瘋子,也許,沈慕林信他,小說世界會就此崩塌。
直覺告訴路源,這個祕密他死也不能說出口。
他一定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一定。
經歷了許許多多事後,路源的心理承受能力明顯比以前有所長進,他緩緩的啓動了車,並將車窗打開。
蘭博基尼行駛極慢,輕柔的風撩起路源額前的髮絲,他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從崩潰邊緣爬了回來。
“你剛纔在想什麼?”身後的人問。
路源雖然一個勁的給自己加油打氣,但是一想到自己可能會因他而死,無法逃避那個結局,就忍不住遷怒於他,語氣生硬極了,“我想什麼都要告訴你嗎。”
“……”
沈慕林沉默了,路源頓時有些後悔。
他並沒有做錯任何事,且待自己很好,命運如何被書寫,也和他無關。
“林哥,對不起……我就是想到一些煩心事,有點……”路源不擅長說謊,只能說到這裏爲止,他眨了眨發澀的眼睛,故作輕快的問,“你什麼時候回國啊?我想讓你給我爸媽捎點東西回去。”
沈慕林沒說話,路源感覺他應該是生氣了。
不可能不生氣的。
他從沒想過,沈慕林這人會傷心。
他從生活當中瞭解的沈慕林,他從小說當中瞭解的沈慕林,都不是會傷心難過的人。
車開出老遠,一點點提速,路源冷了,便關上了車窗,風聲消失的突然,車內猛地靜了下來,這時路源才聽到沈慕林說,“我明天凌晨的飛機。”
“這麼趕啊?”路源明知道他忙的不得了。
“嗯。”
“那你明天去哪談生意,要我送你嗎?”路源說完,就像剛想起來似的,敲了一下腦袋,“哎呀,我忘了,明天我有個課,必須得去上,不能送你。”
虛僞的敷衍。
沈慕林竟活生生的笑了出來,“沒事,我自己也行。”
他這一笑,打破了原本沉寂的氣氛,“那成,你要是不方便就讓姑父找個司機給你開車。”
“好。”
回到姑姑家,他們都已經睡了,別墅裏安安靜靜的,只留着幾盞小燈。
路源帶着沈慕林躡手躡腳的上了二樓,壓着嗓子問他,“洗澡嗎?”
“我先打個電話,等會去你房間洗。”
公共浴室洗澡就一個破淋浴噴頭,沈慕林要去他房間洗無可厚非,路源點點頭,“那我先去洗澡了。”
“去吧。”
早些年北方人洗澡並不頻繁,尤其是到了冬天,家裏沒供暖的時候冷的人直打哆嗦,要不去澡堂子恨不得半個月身上不碰水,路源小時候常常被他哥硬往浴室裏拖,剌人的澡巾跟磚頭似的在他身上蹭,所以小時候的路源對洗澡這件事有着強烈的心理陰影。
後來還是沈慕林拯救了他。
那年,路源八歲,比他大一歲的沈慕林接下了給路源洗澡的重任,家裏還沒裝浴缸,他就在浴室裏接一大盆熱水,讓路源光溜溜的蹲進去,然後用手指沿着他的手肘膝蓋一寸一寸的搓洗。
非常舒服。
漸漸的,路源也就不討厭洗澡了。
小時候的記憶在洗澡的時候莫名冒出來,讓路源對沈慕林更爲愧疚。
他看着蒙着一層水霧的玻璃,從裏面窺探到自己模糊的身影,就覺得路生罵自己的話一點沒錯,他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從頭髮絲都腳趾蓋都透着自私。
如果高尚的人要早點死,那他還是自私好了。
路源速戰速決的洗完澡,用浴巾慢條斯理的擦乾身體,穿上姑姑給他買的小棕熊睡衣,帶着疲憊和睏倦出了浴室,然後迅速精神起來。
沈慕林側身站在房間的陽臺裏,還在打電話,並沒有注意到路源。
他這會已經摘掉了眼鏡,表情陰鶩而又沉着,路源聽到他說,“周溪禾,這是我最後一遍警告你,別再耍小聰明,你那點手段在別人眼裏跟小孩過家家一樣。”
瞧瞧,瞧瞧。
這不吵架才奇了怪。
路源以前認爲沈慕林秉性如此,纔會總因爲工作上的事和周溪禾發脾氣,所以在知道兩人吵架後,他會打電話去勸說周溪禾。
看了小說之後他才明白,這是沈慕林愛周溪禾的方式。
周溪禾雖然是重生女主,但是上輩子從未接觸過商場,哪怕掌握着未來,也常常會出錯,是沈慕林一點點的教導和栽培,讓她成爲後來那個能夠獨當一面的女強人。
周溪禾起初不懂,她只想抱着沈慕林的大腿發家致富,直至她明白了沈慕林的苦心,才徹底的愛上他。
多麼跌宕起伏的愛情故事啊。
如果路源不是這愛情當中的炮灰,他一定會祝福的。
對話還在繼續,“明天你去趙總那,賠禮道歉,然後把我說的話轉述給他,趙總是個聰明人,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趙總路源知道,有才,特傲,超級難搞,SIL的第一款手機SIL2X的軟件開發就是趙總公司負責的,在後來的幾年裏,他們之間一直都有着良好的合作關係,路源一直以爲是周溪禾拿下的趙總,對她一直很崇拜來着,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路源。”
“啊?”路源回過神,才察覺他已經掛斷了電話,好像連句再見晚安都沒說,“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沈慕林沒有動作,站在那裏盯着他的臉直勾勾的看。
路源抹了一把臉,上面除了從頭髮上滴下來的水以外什麼都沒有,“咋啦?”
“頭髮吹乾,小心感冒。”他說着,回手關上了陽臺的門,大步朝浴室走去。
路源抓了一把頭髮,溼噠噠的他確實沒法睡。
路源的房間裏生活用品一應俱全,路行娜甚至給他準備了梳妝檯和一系列護膚品,生怕R市一年到頭都不停歇的冷風吹糙了他那張細皮嫩肉的臉蛋。
要擱上輩子,路源纔不會用這些玩意,他覺得那都是女人用的,經歷一回三十歲,現在也學會保養了。
他吹乾了頭髮,擦完了護膚品,沈慕林的澡還沒洗完。
路源實在困了,又怕自己昏昏欲睡的時候被沈慕林吵醒,便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林哥,你洗好了嗎?”
“馬上。”
他喑啞低沉的聲音裏摻雜着喘息。
路源是個男人,瞬間就懂了沈慕林在做什麼,不由笑了一聲,“不着急,不着急。”
路源平時也會在洗澡的時候紓解一下,就是……沒有沈慕林時間這麼長罷了。
這玩意和智商一樣是天賦,羨慕不來。
路源又想到程老師,他暗搓搓的猜測,程老師這麼害羞,那方面的經驗一定不多,他得做足準備,不能真讓程老師覺得他是個青瓜蛋子。
滿腦子的齷齪思想讓小路源也有了點反應,他從桌上抓了一盒衛生紙放到牀頭,甩掉拖鞋鑽進了被窩裏,萬事俱備就等着沈慕林洗完澡回房間了。
沈慕林在這種事上一點都不避諱,換句話說就是臉皮厚,路源十五歲第一次遺精不好意思和別人說,悄咪咪的告訴了沈慕林,沈慕林就一本正經的手把手教他如何解決自己的生理需求,把路源臊的整張臉都埋進了枕頭裏,差點把自己憋死 。
現在路源也不好意思。
現在沈慕林也臉皮厚。
沈慕林穿着小一號的浴袍,從氤氤氳氳的水汽中走出來,整片胸膛和小腹都大搖大擺的接觸着空氣,結實的軀體和線條優美卻不誇張的肌肉在燈光下浮動着一層晶瑩的水珠。
路源羨慕了。
然後眼睜睜的看着沈慕林往他這邊走過來,隨手拿起了他準備好的衛生紙,挑起嘴角笑了一聲。
被他這麼一笑話,路源什麼想法都沒有了,“我要睡了,幫我關下燈謝謝!”
柔軟的牀猛地陷下去一塊,路源看着掀起自己被子的人,瞪圓了眼睛,“你幹嘛?”
沈慕林表情正經的像是在和人談生意,“幫我。”
臥槽?這麼久都沒弄出來?
路源往牀邊挪了挪,果斷的搖頭,“我不,我要睡覺。”
沈慕林皺眉,從道德層面譴責他,從精神層面打壓他,“你忘記我是怎麼幫你的了?”
路源沒忘,可他就是不能像以前那樣,單純的以兄弟之間互幫互助的角度去做這種事了。
難不成是因爲他決定不和沈慕林做好兄弟的關係?
這麼想着,路源腦海中卻閃過出國前在酒店與沈慕林的那個深吻。
沒等他梳理清楚,手腕已經被沈慕林握住了。
沈慕林握的很緊,緊到路源無法掙脫,甚至感到疼痛。
“你弄疼我了!”
“噓……你多久沒做過了?”
路源抿脣,白嫩的臉頰上擠出兩個不大愉快的酒窩,“忘了。”
一瞬間路源感覺到了沈慕林的好心情,緊接着睡褲被扒了下去,一隻冰涼的手落在了他的腿間,冰的他身體都顫了顫,“別摸——”
沈慕林湊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輕輕的問,“難道不比你自己摸舒服嗎?”
“可是你的手太涼了。”路源說完,他壓了上來,用渾身上下最炙熱的地方去蹭,身體的律動繾綣曖昧至極。
和自己的觸摸不一樣,路源很快就有了反應。
可他覺得,這非常不對勁。